2011年12月30日 星期五

上台just for fun

上台just for fun 31.12.2011

一週從頭至尾,竟就上了兩次台。把我平日時的休閒娛樂成果,通通給它秀出來。

週一社區大學舉辦文化夜市,我們上台舞動佛朗明歌,把上、學期學的兩隻舞展演出來。

在社大上了四學期的課,這是第一遭在文化夜市演出(沒騙人,前三次演出時都剛好有事,不是我臨陣脫逃)。讓我想起了幾年前也曾經在德國大學的體育館表演過一次;以及,在某村落的夏日節慶中大跳Hip Hop。

日子久遠,也想不起當時混雜在人群中緊不緊張,但這回,倒真的是沈著冷靜。同學來跟我說,她緊張地直發抖,我笑笑勸她:「別擔心,反正,觀眾也搞不清楚跳對或跳錯。」

然後,清楚發現自己,經過這幾年的課堂磨練,上台一事於我,簡直駕輕就熟。但這回當然有點不同。老實說,我不曉得自己在舞蹈上的能耐為何。會不會,即便練得再熟的舞步,當圍觀人群一多,還是會忍不住亂了方寸?

更沒想到的是,接近開演時,台下竟瞥見把拔牽著底迪的手在雨夜中緩緩踱步而來。「啊,」,我忍不住嬌嗔道:「你們來會讓我緊張,等一下跳錯怎麼辦?」

可音樂聲響起,那還管得著什麼,就,跳吧!

下了台,底迪跑過來笑著跟我說:「妳都沒跳錯哦!」哈!其實有個踩腳處踩錯啦!

週日,則是全家上台。

音樂教室兩年一度的音樂會,為了營造一種全家快樂學音樂的氣氛,我們挑了一首底迪會的曲子「Morning has broken」,決定來個鋼琴小提琴混人聲合演。鋼琴當然是底迪負責嘍,小提琴則由哥哥和我拉一、二部。至於暫時沒時間搞樂器的把拔,就貢獻出完全不需要多練習的聲音演唱了。

事後,看著公公拍下來的影片,我們一家站在台上,底迪不小心彈錯了一個音,馬麻在眾多聲音中幾乎忘了自己到底拉到哪裡,而謝禮時,鞠躬的速度有快有慢參差不齊。但是,誰在乎呢?會後一個馬麻牽著女兒的手走過來跟我們說:「你們全家一起表演,好棒哦!」

Yes, don’t worry. Just for fun!

天外飛來好點子

天外飛來好點子 30.12.2011

如果,教學這件事情可以讓我再過二十年都不會覺得單調、乏味或疲憊,那,一定除了因為偶爾會碰見眼睛閃著亮專注地盯著我看的學生之外(別誤會,不是戀愛),也還在於,這,可真是個容有莫大創意發揮的場域。

創意,有時當然來自事前的規劃;可有些時候,只能說是,靈光閃現,靈機一動,天外飛來一筆。

這學期,就有兩次這樣的經驗。

在學生進行有關德國社會狀況之報告時,眼見離下課時間其實還有一陣子,但台上報告者的戲卻快唱至尾聲,我靈機一動,看著PPT上要談的是德國青年的價值觀與責任,於是乎,就即席來個現場實地大調查,讓學生們思考自己的價值觀與責任何在。

這個問題,引起了學生深深的思考與共鳴。他們靜靜思索,熱烈討論,彼此激盪。奄奄一息者,精神煥發;沈默不語者,暢所欲言。在調查中,看見大家的相似性;但也因為不同的差異性,而有新的觸動。整個教室,因此活了起來。

另一個點子是,讓學生與自己立約。

每年,我在大一學生的個人教育史上,看見他們在求學之路上的掙扎,看見他們在家長老師周遭成人的「威脅利誘拐騙」下,不敢不能也沒有勇氣走一條不一樣的路。於是,我在期初先安排學生讀「爸爸我要休學」,讓他們透過李亞的控訴,深沈地去回顧自己曾經也面臨的處境;然後再讀許芳宜的故事「不怕我和世界不一樣」,讓許芳宜的故事激勵他們:不一樣,也許有點可怕,但是,因為懷抱熱情,所以,可以努力不怕。

這些,除了期盼為他們自己現下的處境帶來觸發,另一個更長遠的用意也在於:讓下一代的改變,就從我們自己開始。

怎麼開始?我總以為,如果,我們未曾忘記自己年少時的樣貌;如果,我們深切記得自己曾經有過的思慮,那麼,等到自己有一天為人父、為人母或為人師時,也許,我們就會更知道怎麼去善待孩子。

於是,我要他們以「親愛的孩子、、」起頭,寫一封信,給她/他那不知何時可能會降臨世界的小孩。這封信,不是麥克阿瑟的「為子祈禱書」,而是,大一學生對自己將來做為父母的提醒與惕勵。與孩子立約,告訴他們,他/她,要怎麼對待她/他。

現場幾個學生的分享,讓我差點濕了眼眶。他們的文字那樣質樸,但情感卻如此真摯。我相信,每一句話語,其實正都照見他們自己的親子關係,以及他們對父母的期盼。

這些關係,或者美好,或者搖搖欲墜;這些期盼,也許實現,也許僅是空中樓閣。可是沒關係,現在改變不了的,就把它謹記在心,放在未來去改變。

我決定將這些書信裝訂成冊,送給他們一人一本。也許,有一天他/她或她/他的孩子將會在泛黃的紙頁間,辨識出年少時真誠的心意,因而記起或努力繼續實現他所許下的諾言。

阿默的貼心善意

阿默的貼心善意 30.12.2011

他打開門,探身進來,雨水將他的頭髮微微打濕。見到我,他劈頭就問:「底迪在一樓嗎?」我說:「沒啊,他在二樓睡覺。」聞言,他隨即轉身關了門走向停放腳踏車的車庫。

半分鐘後,我聽見他開門進了屋,手上抱著個被雨水打得濕濕皺皺的紙袋,紙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塑膠袋聲。那是一隻,大熊貓布偶。

「吼,光是這袋子就要17塊錢!」他放下了袋子,抱怨了一句。我顧不得他的抱怨,驚訝地問:「你幫底迪買了禮物?」

「對啊!」這一問話,反而讓他皺了眉:「他很那個ㄟ!我早就打算好要幫他買生日禮物,可是他昨天就、、、」

昨天怎麼了,我知道。因為,下午NONO跟我閒聊時說:「葛格好好哦,都可以去動物園校外教學。那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睡覺前跟葛格說什麼嗎?」
「嗯,你希望他玩得開開心心?」我胡亂猜著。
「不是啦!」
「你希望他帶一頭大象回來?」我只是開玩笑。
這個答案讓他神秘地笑著:「差一點點。什麼動物都可以啦!」

這隻熊貓,花掉了MOMO好幾個月的零用錢。並且帶來了如下的效應:「我如果錢再多一點,我們班的同學都要變成我的兄弟姊妹了。」同學們羨慕極了有這樣哥哥的NONO,爭相想跟他攀關係。

而我知道,其實最艱難處不在價錢的昂貴,最最艱難處在,從小就喜歡各式大小布偶的阿默,自己其實好喜歡那隻熊貓。但,他心一橫,就甘願送給底迪當生日禮物。

我於是,裝瘋賣傻地用熊貓演了一齣戲,逗的兩個傢伙開心地笑翻了。

MOMO,你真是個超級好葛格啊!

阿諾的貼心善意

阿諾的貼心善意 30.12.2011

我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可他卻爽快地立即應允。於是,週五晚上,NONO就陪著我,一道去了埔里。

這段路途的輾轉,對我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什麼樣的車況應該搭上什麼樣的配備,幾乎已成公式。譬如,太魯閣號通常在現場會買到四號車廂(咦,是站長票剩下的嗎?),我那從「小胖水煎包」買來的兩顆熱熱高麗菜包下肚後,加上一份報紙大概可以撐到七堵。過七堵之後,我也許假寐,也許看上幾章小說,也許看著窗外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致飛快而去;在台北車站轉搭高鐵後,因為車行穩定,所以我大概就會乖乖地做點比較正經的事,譬如看看學生的作業,或者讀點嚴肅的論文;而通常,在烏日站總約莫還得等上二十分鐘的時間準備換車,這時啊,就會感謝7-11的便利,讓我在即期雜誌的封面上,約略跟上台灣社會的某些動態;等到上了客運,倒頭通常會在三分鐘內睡去,然後,就等著迎接埔里冬天美好的暖陽了。

但這回,帶著小傢伙上路,這一切,都得重新設定。太魯閣號上,我們邊吃晚餐邊隨意聊著
;高鐵上,小傢伙吃著「脆脆果果」,重溫每次搭這車時的舊夢;到了烏日站,他跟我討了瓶熱熱的檸檬C喝;客運上,他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睜著,唯快到埔里前,才略略睡去。將近四個小時的車程,他沒抱怨過,也沒喊累過,就這樣,與我下了車後,搭上學生的機車噗噗噗地上了山。

晚上,我躺在他身邊,看著他說:「NONO,謝謝你陪我下來!」
「不然,妳會很寂寞是嗎?」他回問我。
「對啊!還好有你陪我。」我的口氣充滿感激。
「可是,」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也給妳帶來不少麻煩啊!」
「麻煩?為什麼?」我很不解。
「因為,我還要妳買脆脆果果給我吃,還吵著要喝飲料。」
「哦,不麻煩不麻煩,這些一點都不麻煩!!!!」我摟著他,這小孩,心思這樣細。

第二天辦完了學生的活動,我們又循著原路回家。但,情況完全不在意料內。首先,我從來沒在週日搭過從學校直往日月潭的車,沒想到,車上僅剩一個座位,NONO於是只好一路跟我擠在同一個位子上;週日的國道六號擁塞,司機選擇走外環道路,這一折騰,到高鐵站時,離車開時間只有三分鐘,我只好帶著他一路衝上二樓,趕在最後幾秒鐘內上了車;車上滿坑滿谷的人,我們僅在末排的座位空隙間,找到小小的容身之處。前座博愛座的阿姨起身要讓位給NONO,但NONO直說不用不用。結果,一個小時後下了車,他整個人都快虛脫了;還好,我已先打了票,所以,太魯閣號上至少我們還有個座位。但這座位上,正坐著一個準備要打開速食餐盒的阿兵哥。我讓他看了票,他趕緊起身讓NONO坐。而我,則幸運地在一旁撿到一個無人座。

NONO看著那個被我們喊起來的阿兵哥,小小聲地跟我說:「馬麻,我的座位可以給他坐,我們兩個一起坐就好了。」說完他把身子挨近我身邊,讓出了大半的位子。我滿心感動。這個才剛剛經歷一場顛簸的小孩,臉上紅通通的還殘留著疲憊,但心裡卻惦記著別人。

阿兵哥葛格有些受寵若驚地聽著我們的邀約,但並沒有接受我們的好意,他也直說不用不用
,站著就唏哩呼嚕地解決的那盒速食。

我期盼,NONO的貼心善意也會在他心裡種下善果,讓他帶至世界的另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