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妳朗讀 12.12.2022
我想一定不是甚麼偉大的想要服務的志向,而是心心念念想當記者或廣播播報員吧,所以在清大1990年甫成立「盲友有聲書籍服務委員會」(現改稱為「盲友會」)時,我不知從何處得到訊息,就興沖沖的報名成為錄製有聲書的志工。
那時還只有用來播放卡帶的收錄音機。每隔一陣子,委員會會寄來需要錄製的書,我就會將錄音機插上外接式麥克風,趁著四處無人時躲在房間裡錄音。
老實說,隔了這麼久,錄了那些書我當然不記得。但沒忘記的是,曾經錄過倪匡的科幻小說。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為,錄製的時候,我還很入戲的為不同的角色配上相應的音色,活脫脫就是把它當成錄製廣播劇般作樂其中(後來竟還收到聽者來函說喜歡聽我錄製的書^^)。
可不知怎的,這件事就在1993年停止了。可能是因為協會沒再寄書來,也可能是因為我後來出國留學中斷太久,或者因為志工人數已經足夠。不過,就在中斷十年後,這條線因為機緣巧合就又有了新的牽繫。
那是因為我讀了Oliver Sacks醫生所寫的「看得見的盲人」。猶記研究所時讀了他所寫的「火星上的人類學家」和「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時,那種世界被打開新的一角時的震動。那些未曾思索過的關於”疾病”或”疾病”與”正常”之間的分野,都因為他細緻生動別開生面的描寫,開啟了我新的認識世界的方式。
而「看得見的盲人」除了讓我真切體驗眼盲心(腦)不盲的譬喻之外,Sacks醫生關於他自身罹患眼癌過程的詳細記錄,也讓我對於我的視障朋友Ashely的生活處境有了深深的理解。過去,有時候我也不免好奇她為什麼會常常撞傷跌倒。我以為,如果她行動更慢一些,也許就可以避免很多意外。但失去右眼視力的Sacks醫生讓我知道,當人失去了右半邊的視力,世界原來就會整個變了樣。
我於是決定要來唸給Ashely聽,我想,具有同樣處境的她,一定會心有戚戚焉,並且也同時可以更深刻地去體會身體處境所帶來的界線與可能性。
一開始只是隨手用手機程式錄了最後兩章,後來找到錄音筆,發現錄製的效果奇佳,我就索性把全書都唸完寄給她,也歡迎她與其他的視障朋友分享(前後加起來花了七個小時的時間,幾乎不吃螺絲^^)。
然後就想到了我才剛整理小房間時找到的志工證書,還有我那充當「廣播員」的過往。於是寫了信給「盲友會」,他們開心地收下了這本書的錄音檔,並且不經重新審核的就又恢復了我的志工身分,歡迎我隨時可以錄製喜歡的新書寄給他們。
事隔30年,還好人老聲不老!摻了一點歲月的沉穩之聲,也許聽起來更能帶來安神與助眠效果。J
Ps.剛剛去到網站查了一下,從1990到1993年,我一共錄製了6本書,包括倪匡的「天外金球」、小野的「無地海星」、隱地的「光陰的故事」、林燿德的「一座城市的身世」和科普書「活見鬼」與一些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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