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28日 星期一

未曾懷念


未曾懷念                                                28.10.2019

誰說我會想回德國啊?」回台後他不只一次這樣說。

回台近三個月,雖然過去的那一年曾經歷願望中飄雪打雪仗的日子,曾大啖好吃的土耳其捲餅、義大利冰淇淋,曾可以在夏日一天最多約三個朋友痛痛快快打三場球,但這些,都抵不過他在學校生活的孤單,而讓他回台後不曾懷念德國生活。

在德國的學校生活是NONO那一年的小痛楚。這個痛楚主要來自於兩個不同文化對於新生的態度。

從某一方面來說,那似乎是"政治正確的態度把新加入者當成是團體的一般成員而不給予差別待遇或另類對待(對此立場有興趣的人可以看看楊照書寫女兒在德國求學的文章https://www.businessweekly.com.tw/careers/blog/15157)。然而,在這樣的政治正確態度下,我總覺得缺少了一些同理與關懷。

認識的朋友告知,或者我們過去的留學經驗顯示在德國生活,與人互動上得積極主動些;若有需要,就得自己開口。可是,對於一個甫到新環境的新生,尤其當語言還完全不能相通的時候,主動積極給予關懷與協助,總讓我覺得是作為地主更容易也更可以做到的事。

但是,NONO在學校的經驗完全沒有這個部分。班上師、生對外國學生的預設值似乎是他們應該要裡所當然的很會德文,也應該要理所當然的都是外向主動的性格。所以,不曾有人試著探問他的困境;也不曾有人積極和善的伸出援手。此外,對於台灣這個異文化的出現,他們也幾乎完全不好奇。

如果不是因為學校有國際班的設計,每週會有幾堂課遇上同為天涯淪落人的外國同學們互相取暖,NONO在正規的班級裡,與同學的互動機會真的是極少啊即便一年之後,他的德文在日常溝通上不是大問題,但總還是無法完全與同學們自在聊天相處,暢談屁孩的經驗與關懷。這對於一個同儕需求殷切的國中生來說,是多大的孤單與寂寞啊

也因此,回台後,每天早上,他和兩個麻吉朋友總要相約一起吃早餐。即便前一天打完球回到家已極為疲累,他可從來都是六點鬧鐘一響即起,趕赴六點半的相約。

但在德國求學總還有些甚麼是正面的吧?有的有的。在很傳統的授課之外不要以為德國老師都很翻轉),偶爾也有討論的時候;每週除了兩天上課上到下午三點之外,其他日子都只上到12:45就放學了;數學考試從來都沒有選擇題,而且90分鐘只考七題而已,學生可以很從容的思考作答;當然還有就是不用穿著不透氣不排汗的呆板制服上學喽

只是,這些都不及人與人之間能夠彼此互動的和善與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