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留不住

青春留不住                                          31.01.2015

種種叛逃痕跡首先透過形體展現：鬢角邊的白髮逐漸聚攏成片、眼窩下的凹痕越陷越深、脣角旁的細線在微笑時增多、小腹上的贅肉歷久彌新、近眼前的事物越形模糊…

繼形體的變化之後，精神的衰退也開始與之相隨。最是明顯的是，午餐過後，腦袋裡的思緒全部糊成一片；眼皮沈重的壓力，甚至可以在與人聊天時，都有不小心睡去的可能；下車後，竟然可以完全忘記身後的車門未關而逕入家門；瓦斯爐上的火，以為關去卻其實還留有小火微弱的燒著；早晨MOMO離開家門前的盥洗聲，全然未曾擾入清夢…

「既然青春流不住」，李宗盛前年的演唱會訂了這樣的題目，而去年的演唱會則接了下聯：「還是當個大叔好」。

青春，令人耽美但無情；大叔，也自有成熟風韻。

可是，我更喜歡媽媽的話。年近八十，她的形體早已衰老。但是，她鋼鐵般的意志，她堅忍不屈的情操，她單純善良的心地，就像她閃亮著眼睛所說的話：「我總覺得自己的心還是十八歲時的模樣呢！」

十年磨一劍

十年磨一劍                                      31.01.2014

那五年呢？劍形也許約略定樣。但如果真要成劍，另一個五年絕對跑不掉；至於要達到鋒刃銳利，劍一出鞘，天下無敵之姿，恐怕要好幾個十年才有可能。

但也許得先問自己，為何磨劍？是真的期盼有一天磨利的劍能夠在武林上叱吒風雲，獨霸天下？還是，僅是將磨劍當成一有趣的嗜好？我想，對一個四十歲才開始真正接觸舞蹈與樂器的人而言，前者聽起來太虛幻；而後者，也許才是支撐整個學習過程的基石。

回視這條習藝之路，發現進步固然可喜可貴；但是，很有趣的地方卻是在學習過程中的探索與思考。

過去學習上所面的對挑戰與挫折，多少都與功利性的目的相銜接：努力克服艱難的數理問題，為的是在考試上求取高分；留學過程中的各種語言難關，也只求最後能夠完成學業獲得文憑。

很少有那樣的經驗：學習，只為自身，而不假他求。可是習藝於我，的確是那樣的一個歷程。沒有成為表演藝術工作者的抱負，單純只源於內心對此事物的歡欣。所以，當有一堵牆擋在前面，就很認份的拿起各種可能的開鑿工具，一小撮一小撮也不嫌慢的，努力將之鑿開。

也因為無所求，所以，就更耐得住「緩慢」。而我要說，「慢」，真的是學習的王道啊！180的拍速，可以從70開始練習起；迅速伶俐的轉身，可以拆解成五個動作慢慢精進。

我尤愛提琴老師最近上課的一個建議。為了讓我的右手在速度加快時，也能穩定座落在琴弦上，她於是建議我：練習時四拍一連弓，但是逐漸將節拍器的速度慢慢向下調降（70-60-50-40-30-20）。

20的速度連弓拉四拍，看起來像是慢動作的重播，但卻是真實對右手的要求。我不疑有他，就是個很乖的學生照做不誤。很奇妙的，這招果然奏效。雖然一開始拉在弦上的聲音，因為速度實在太慢而顯得斷斷續續且粗啞難耐，可是，就真的是天下無難事嘛！只要有心，就可以越練越好。然後，待回頭拉速度70的曲子時，手也穩了，弓也不抖了，某種能力就又悄悄升級。

這正是磨劍的過程：需要看到問題癥結、需要思考修補方式、需要費時磨練嘗試。過去，以為五年很長；但過了五年，才發現，五年也不過如此。我因此很期待，想像再五年後，不知我所磨出的劍會是個什麼模樣呢！？

風水輪流轉

風水輪流轉                                          28.01.2015

把拔某一天興起提出的獎勵措施：考第一名的人買書兩本，另一個人也附帶的可以買一本。儼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但這個措施自從施行以來，「得道者」90%是MOMO。尤其是國三的時候，除了一般性的定期成績考查外，還多了好幾次複習性的模擬考，MOMO因為考試成績優異而可購書的數量甚至累積到他忍不住提議：「是否可以乾脆換成買電腦？」而跟著一起「升天」的NONO，自然也從中獲益極大。幾本「少年科學偵探CSI」系列，就是透過這樣的管道入袋。

然相對的，MOMO卻少因NONO的好成績而能得到附加獎品。好吧，雖然MOMO能買的書夠多了，在量上似乎也很滿足了，可是，心裡的「奇蒙子」畢竟不同。他有時候就也不免叨唸底迪：「啊，你什麼時候也考個第一名讓我買書啊？」

小學三年中，NONO也曾有佳績。但是大部份的時候，幾乎每次考試（尤其是數學）都會因為他的粗心而造成總分的大失血。我每每應他要求在考前幫他複習的時候，總是信心滿滿，覺得這小子也挺聰明的呀！但考試結果出來，卻往往差強人意。

沒想到，升上四年級後，他在考試上的穩定度竟然突增。雖然幫他檢查作業時，還是會找到一堆因為求快而造成的錯誤，但是這學期的兩次月考，他竟然都名列前茅，為葛格賺到兩本書。

而這廂小學和國中都在班上叱吒風雲的MOMO，進了高中「數理資優班」後，要進入前三名，簡直有點是「不可能的任務」了。雖然他也頗發憤圖強的做完「徐式數學」（我的天，真是天書！），但是每每考完試後，他的成績就是一副應該就讀「語文資優班」的氣勢（譬如公民科談多元文化、媒體識讀什麼的，他不看就能考到全班最高分）。

依目前態勢看來，如果把拔的獎勵措施不改，或MOMO決絕不去補習，那麼恐怕他在高中階段是得道無望了。只能祈求NONO往後的五個學期還能如此這般超出水準，那麼，小學時他至少就還有十次機會可以回報葛格過去的恩澤。

八顆奇異果

八顆奇異果                                 28.01.2015

更確切一點，其實還有三個葡萄柚榨出的新鮮果汁，以及好幾杯酸梅水的加持，使得NONO的燒在一日一夜之後，就自動緩解無蹤。

這種似乎是每年都得上演一次的戲碼，通常發生在期末。好像身體經過一個學期的耗損，就需要有點時間透過小病一場的休息來重新補足能量，或藉以增加抵抗力。而向來篤信身體自有修復功能，並且積極主張自力救濟的我，每遇這種狀況，就會搬出水果大兵，以及溫熱的湯水，作為抗敵戰備。

奇異果、檸檬、柳丁、葡萄柚、蘋果等富含維他命的水果都是首選，端視季節可得性如何而決定派誰出馬。這回但見黃金奇異果端坐架上，雖然價格比起綠色的奇異果更高，但思及其維他命的含量更高，也就不手軟的將之列為主要戰力；而此時非柳丁盛產期，比起柳丁，葡萄柚的肥美多汁當然不遑多讓，所以，自然也整齊加入戰列；至於一般退燒常用的運動飲料，感覺上酸梅加水之後，對發燒者而言味道更可親，於是也就翻出整包梅子備戰。

發燒的那個晚上，那小孩整夜夢囈不斷。好像腦中連番上演著多部學校生活劇情片，一下子有吆喝聲，一下子出現同學名字的呼喊。就連睡在樓上的把拔，那夜也被這些怪聲吵得不得安寧。

等他昏睡一夜過後，白日正是作戰的主要階段。胃口不好，奇異果就拿來當飯吃；口渴了，酸梅水正好用以止渴；口不渴，那還是得來點果汁儲備戰力。就這樣，三種配備連番上陣。那小孩因為生著病無力抵抗，就只好乖乖就範。

一日下來，八顆奇異果、三顆葡萄柚、一小碗意麵、三顆小籠包、好幾杯梅子水下肚。黃昏的時候，在我幾招額頭敲打招式下，NONO在哀嚎中冒出一身熱涔涔的汗。然後，高燒退去，頭暈不再，抗戰結束，戰力升級。

下回，也許四顆奇異果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