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26日 星期日

旅行中的小意外

旅行中的小意外 26.07.2009

別擔心,我們非常平安順利的歸來(如果回程時沒遇上國道三號因為啤酒翻覆造成一個小時的堵塞的話)。這裡要說的意外是那種,未曾規劃的,也沒有安排在行程中的意外。而這些意外,卻反而常常讓旅行增添了它的情趣。

意外之一:喝到一杯好咖啡
不管是紅酒或是咖啡,我們都不是那種具有高超品味的人士。所以,當喝到朋友以三十歐元買來的紅酒時,我幾乎無法區分出它與我在超市買的廉價紅酒有什麼差別。頂多只能在入口時嚐出是不是具有澀味,或者,判斷出屬於甜性或苦性的酒。咖啡亦如是。除了堅持不加奶精和糖以能喝到咖啡的原味外,通常能區辨出來的,也只有濃/淡、苦/酸,或碳焙味。

這兩樣飲品,對我們來說,功能性的作用遠大於品嚐玩味的意義。前者有助於我們在一天紛亂的思緒下,倒頭可以較快入眠;而後者恰恰相反,用來做為午後昏沈沈時的心靈振奮劑。

那天,正是為了要在吃完奮起湖的便當後,還有精神繼續開車往阿里山上去,所以,我們需要一杯咖啡。

停車在奮起湖時,即已瞥見一橫福上寫了一句帶有長長形容詞的咖啡廣告:「到奮起湖不喝會遺憾的咖啡」。見此廣告的我們倒沒有被撩起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只是好玩的推敲著這複雜的表達該如何轉換成德文。等吃了便當上路後,沒料到就在路上又再與此廣告相遇。於是,在企求喝到一杯咖啡的情況下,我們就順著廣告轉了進去。

那是條老老的街,停了車沿路尋找咖啡館所在地時,我們在牆邊竟還看見了「光復國土」的標語和「明治奶粉」的廣告。拐進巷弄裡,老闆坐在家門口含笑打量著我們。待我們在對門的咖啡店前站定往空蕩蕩的咖啡館裡張望時,他才走了過來。

屋簷下擺了幾長矮桌,老闆在屋內邊磨豆烹煮,邊滔滔的說著房子牆上留下的轟炸遺跡,我則自顧自的坐在矮木頭上看著桌上對這「不喝會遺憾的咖啡」的介紹。簡介上除了說這咖啡連續幾年得獎外,其他列舉出來的,就是這咖啡豆在不同階段所散發出來的各種香氣。

怎麼會呢?明明就是一杯黑咖啡啊!可是,我真的竟在入口後的回甘時,品嚐到了甜甜的果香和久久不消的茴香味。這種強烈的感受,不管喝的是星巴克的咖啡豆,或是朋友帶來的越南、南非咖啡豆,都未曾有過。

這下可好,這杯喝了讓奮起湖之旅沒有遺憾的咖啡,成了我日後喝咖啡的判準:嗯,有沒有回甘的香味呢?

意外之二:瞥見一顆小流星
不為日出不為晚霞,我們上阿里山純粹是為了滿足MOMO「想要在無光害的地方看星星」的願望。所以,當阿里山活動中心外的二萬坪車站在我們苦苦等候之後,未曾讓我們一窺雲海和落日的雄偉,我們也並不失望的收拾包袱,回房吃泡麵享受另一種幸福。

稍晚,星星升起,我們摸黑又來到了車站上。MOMO帶著星座圖,拿著望遠鏡遙望,試圖想要在點點的星辰中辨識出星座的方位。

對於觀星,我沒有知識上的慾望,有的純粹只是對那晶晶亮的星星的一種莫名的喜愛。於是,我只是靜靜的坐在月台上,仰頭凝望。沒料到,在倏忽之間,竟就瞥到了一顆閃亮亮的星星拖著尾巴消失在遠遠的山際。呃,是流星ㄟ!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看見流星。「馬麻,妳有沒有許願?」從「小丸子」裡得到流星知識的NONO聽聞我看見流星,趕緊問我。唉呀,也不過是一秒鐘的事情,誰來得及許願啊?再說,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麼願望可以許呢!^Q^

2009年7月13日 星期一

我家有隻小蠹蟲

我家有隻小蠹蟲 13.07.2009

這隻蠹蟲名叫MOMO,今年十歲,嗜吃文字。不管是畫有大張彩圖的繪本、貼在早餐店牆上的靜思語、報紙上密密麻麻的各式新聞,或者是上萬字的「哈利波特」,甚至是寫給成人看的「功夫」,只要觸手可及,他必大口大口嚼食,完全葷素不忌,也不在乎是否符合年齡等級。

當然,蠹蟲決不是一日長成。就像任何其他昆蟲族類,MOMO也是從一個小小的蟲寶寶開始他的嗜書人生。那是他還七、八個月大的時候。

那時,我們遠居德國,生活單純無比。小MOMO的生活內容更是屈指可數:要不睡覺、吃東西;要不就醒來散步、看書。我們把一套「台英」出版的平裝繪本放在書架底層,開始爬行的他老是自己爬啊爬的拿來一本書放在我或爸爸的膝上,要我們說給他聽。

世界於他還太陌生。他胖胖小小的手總在圖上指啊指的,努力要認識圖畫中形形色色的世界;而我和爸爸則因為老是變換著聲音演出各種不同的角色而練成了口技專家。

之後的日子,看書成了生活中正規的節奏之一:每晚睡前一套長長的儀式裡,除了唱歌、與眾多屋內的物品道晚安外,一定得唸上兩本書他才甘休。就這樣,十年如一日,小蟲寶寶即如是積年累月吃下了上千、上萬本的書而成長成一隻小蠹蟲。

喔,對了,一隻戴著眼鏡的蠹蟲。^.^

2009年7月12日 星期日

獨當一面過日子

獨當一面過日子 12.07.2009

才一放假,把拔就收拾行囊,背起電腦,遠赴法國開會去了。有整整十一天,我得獨當一面帶小孩。

不是沒有奧援啊!公公婆婆就住附近,左鄰右舍也都熟悉;就算娘家遠些,也不過在車程一個半小時外的台北,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就是不一樣。心情上,就覺得,自己的生命再不只是自己的,同時,還得為兩個孩子負起責任。我於是開始「戒慎恐懼」過日子。

那晚上床前,仔細檢查過每一道門窗;小心的把平時只反轉上鎖的後門也拉上了鐵拴子。夜裡矇矇將要入眠時,樓下門外傳來金屬落地的聲響讓我立即從床上彈起。先從二樓的窗子向外探去,沒見著任何動靜後,我不放心,又開了燈下樓巡了一回,確定安然無事,才帶著碰碰跳的心臟繼續躺回床上。

忍不住就想起了之前帶著孩子們蟄居埔里山上的一樁事情。有一回,在MOMO的衣櫥裡找到了螞蟻窩。白白未孵化成蟻的蟲卵形成一個小丘,像是一粒一粒煮得爛熟的稀飯。我向來不怕蟲虺魍魎,看見蟑螂既不尖叫也從來不會手軟,可是,獨獨就對身體軟軟的活物沒輒。

怎麼辦呢?那陀子螞蟻卵就窩在衣櫥裡,我不清,誰清?憋著心中的膽怯,我拿來小掃把,邊清邊哇哇大叫:「我為什麼是媽媽啊?我可不可以不要當媽媽啊?」

獨當一面的情況雖然常常並不像清除螞蟻窩般具體,但,那是一種無形的提醒與壓力。所以,騎車或開車在路上,我變得分外小心。生怕任何的閃失讓我對孩子,或對遠地的把拔無法交代。

終於,十一天過去了。從機場接回把拔,生活回歸尋常。呼,風險、責任得以均攤,這是雙親家庭的好處吧!

跟妳講話好無聊

跟妳講話好無聊 12.07.2009

我無法喬裝,那是已經失去某種「童心」的我。而這也是讓MOMO忍不住在一次對話之後,對我所丟下的評論。

那天回家後,他如獲至寶般對我大聲宣稱:「馬麻,妳知道嗎,榮騰的叔公是茂伯ㄟ!」我邊切水果,邊回應著:「喔。」那聲音中,完全沒有任何興奮,只是一個禮貌性的應答。

「茂伯ㄟ!」他又強調了一次。雖然沒在熱潮上跟上「海角七號」的流行,不過,期末老師燒了一片DVD給他,所以,對於裡面的人物和語歌曲他也熟悉。

回應給他熱切切的心的,是我依舊漠然的語氣:「我聽到了啊!」話鋒一轉,換我問他:「那你知道嗎,謝心默的把拔是謝X凱ㄟ!」

「知道啊!那又怎樣?」他萬般不解我要說什麼。

下面,就是我開始「無聊」的地方:「對你來說,茂伯很有名,所以你覺得很了不起;對我來說,謝X凱是一個很棒的人,而這比很有名更了不起啊!所以,榮騰的叔公是茂伯,我不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啊!就算他叔公是總統,我也不覺得怎麼樣,總統也不一定是多好的人。」

我嘮嘮叨叨,把自己經過幾十年的經驗後所看破的社會價值拿來與他對話。這種想法,也許他有一點點可以懂,因為,他立即就把阿扁的貪腐拿來幫我接話。但是,即便如此,對他來說,結論還是:「跟妳講話好無聊!妳都不了解我們小孩子。」

2009年7月8日 星期三

讓默默崇拜的人

讓MOMO崇拜的人 08.07.2009

從「野孩子夏令營」回來後,「榮騰」這個名字就一再出現在MOMO的嘴裡:「馬麻,榮騰第二次得到野孩子獎了!」、「榮騰會吹薩克斯風ㄟ!他還表演給我們看
。」

榮騰比MOMO大一歲,我們之前即與他有過幾面之緣。頂著「孫悟空」的外號,可以想像,他必然是個調皮機靈的孩子。

因為一起參加了「野孩子夏令營」,使得MOMO與他有了三天的相處機會。營隊回來後,他們在宜蘭大學的「攀岩」訓練場上又碰頭了。

第一天回來,MOMO又開始嚷嚷了:「馬麻,榮騰好厲害哦!他今天爬到龜山島ㄟ!全隊只有他完成。」

「你好像很崇拜他哦?」我試探的問著。「他是我的偶像!」MOMO斬釘截鐵的回答。

真是不得了啊!文武全才的MOMO,不管在班上,或是參加社團,向來都領先翹楚,比較像是讓人崇拜的人。這回,我竟聽到有令他崇拜的對象,忍不住嘖嘖稱奇。

不過,為了鼓勵他,我說:「啊,榮騰會打桌球,你也會;榮騰會吹薩克斯風,你會拉高胡、二胡和小提琴;榮騰、、」我話還沒講完,他就打斷我:「馬麻,我說的不是那個。」

「那,那,你崇拜他什麼?」我囁囁的問著。「他會做出一些讓人想不到的事。」「譬如說呢?」我緊追不捨。MOMO在腦海裡尋思著,想著例子要說給我聽:「譬如,當大家在集合的時候,他會在旁邊突然把裝著冰塊融化成水的冰袋踩破。」

啊?哦!原來,MOMO崇拜的是他的「皮」。

不可思議的能力

不可思議的能力 08.07.2009

要說的是那個「重然諾」的NONO兩件怪異的行徑。

之一:
婆婆一件過小的T恤轉手給我。豔豔的桃紅色,上面閃耀著亮亮的光片。這件在我眼裡看來應該是十二歲青少女穿的衣服,卻讓NONO亮了眼睛。阿媽拿出來時,他如見天仙般,直說:「好漂亮哦!」

看我窘在一旁,婆婆連忙想出替代方案:「可以拿來當睡衣穿啊!」嗯,想想也對,反正,夜裡變成十二歲的打扮也不會有人在乎。於是,我就真的拿來當睡衣了。

穿了一天之後,第二晚,NONO叮嚀我睡前要記得再換上那件睡衣。我答應著,可是,卻沒做到。因為,那晚我套上一件涼涼的無袖睡袍就上床睡了。

半夜,NONO哭著醒來,我踅過去安慰他。在那樣昏暗的光線下,在他那樣迷矇的哭泣中,看到我時,他邊哭邊說的第一句話竟是:「你不是說要穿粉紅色的睡衣嗎?」(這時候,臉上若出現五、六條黑線,應該不為過吧!^.^)我只好乖乖回房去換了衣服後,繼續安慰他。

之二:
看完「冰河歷險記」那晚,NONO在夜裡又哭了起來。

我躺在床上,人醒了,卻不作聲,也不行動,就只靜靜的聽著,想看看會有什麼狀況。

NONO繼續嚎啕的哭著,突然邊哭邊說道:「我要尿尿。」然後,我就聽到他哭哭啼啼的下床走去廁所。

我依然不為所動。夜裡,一切的聲響都那麼清晰的傳來:長長的一泡尿噴在馬桶裡發出清脆的水聲;之後,馬桶蓋被蓋上,嘩一聲是馬桶的沖水聲;再之後,則是開水洗手的聲音;最後,腳步聲咚咚咚的又回到了床上。

屋裡旋即又安靜了下來。

每一個步驟,都是在哭哭啼啼聲中完成。我躺在床上,對他在茫昧中還保有的清醒,感到萬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