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30日 星期五

上台just for fun

上台just for fun 31.12.2011

一週從頭至尾,竟就上了兩次台。把我平日時的休閒娛樂成果,通通給它秀出來。

週一社區大學舉辦文化夜市,我們上台舞動佛朗明歌,把上、學期學的兩隻舞展演出來。

在社大上了四學期的課,這是第一遭在文化夜市演出(沒騙人,前三次演出時都剛好有事,不是我臨陣脫逃)。讓我想起了幾年前也曾經在德國大學的體育館表演過一次;以及,在某村落的夏日節慶中大跳Hip Hop。

日子久遠,也想不起當時混雜在人群中緊不緊張,但這回,倒真的是沈著冷靜。同學來跟我說,她緊張地直發抖,我笑笑勸她:「別擔心,反正,觀眾也搞不清楚跳對或跳錯。」

然後,清楚發現自己,經過這幾年的課堂磨練,上台一事於我,簡直駕輕就熟。但這回當然有點不同。老實說,我不曉得自己在舞蹈上的能耐為何。會不會,即便練得再熟的舞步,當圍觀人群一多,還是會忍不住亂了方寸?

更沒想到的是,接近開演時,台下竟瞥見把拔牽著底迪的手在雨夜中緩緩踱步而來。「啊,」,我忍不住嬌嗔道:「你們來會讓我緊張,等一下跳錯怎麼辦?」

可音樂聲響起,那還管得著什麼,就,跳吧!

下了台,底迪跑過來笑著跟我說:「妳都沒跳錯哦!」哈!其實有個踩腳處踩錯啦!

週日,則是全家上台。

音樂教室兩年一度的音樂會,為了營造一種全家快樂學音樂的氣氛,我們挑了一首底迪會的曲子「Morning has broken」,決定來個鋼琴小提琴混人聲合演。鋼琴當然是底迪負責嘍,小提琴則由哥哥和我拉一、二部。至於暫時沒時間搞樂器的把拔,就貢獻出完全不需要多練習的聲音演唱了。

事後,看著公公拍下來的影片,我們一家站在台上,底迪不小心彈錯了一個音,馬麻在眾多聲音中幾乎忘了自己到底拉到哪裡,而謝禮時,鞠躬的速度有快有慢參差不齊。但是,誰在乎呢?會後一個馬麻牽著女兒的手走過來跟我們說:「你們全家一起表演,好棒哦!」

Yes, don’t worry. Just for fun!

天外飛來好點子

天外飛來好點子 30.12.2011

如果,教學這件事情可以讓我再過二十年都不會覺得單調、乏味或疲憊,那,一定除了因為偶爾會碰見眼睛閃著亮專注地盯著我看的學生之外(別誤會,不是戀愛),也還在於,這,可真是個容有莫大創意發揮的場域。

創意,有時當然來自事前的規劃;可有些時候,只能說是,靈光閃現,靈機一動,天外飛來一筆。

這學期,就有兩次這樣的經驗。

在學生進行有關德國社會狀況之報告時,眼見離下課時間其實還有一陣子,但台上報告者的戲卻快唱至尾聲,我靈機一動,看著PPT上要談的是德國青年的價值觀與責任,於是乎,就即席來個現場實地大調查,讓學生們思考自己的價值觀與責任何在。

這個問題,引起了學生深深的思考與共鳴。他們靜靜思索,熱烈討論,彼此激盪。奄奄一息者,精神煥發;沈默不語者,暢所欲言。在調查中,看見大家的相似性;但也因為不同的差異性,而有新的觸動。整個教室,因此活了起來。

另一個點子是,讓學生與自己立約。

每年,我在大一學生的個人教育史上,看見他們在求學之路上的掙扎,看見他們在家長老師周遭成人的「威脅利誘拐騙」下,不敢不能也沒有勇氣走一條不一樣的路。於是,我在期初先安排學生讀「爸爸我要休學」,讓他們透過李亞的控訴,深沈地去回顧自己曾經也面臨的處境;然後再讀許芳宜的故事「不怕我和世界不一樣」,讓許芳宜的故事激勵他們:不一樣,也許有點可怕,但是,因為懷抱熱情,所以,可以努力不怕。

這些,除了期盼為他們自己現下的處境帶來觸發,另一個更長遠的用意也在於:讓下一代的改變,就從我們自己開始。

怎麼開始?我總以為,如果,我們未曾忘記自己年少時的樣貌;如果,我們深切記得自己曾經有過的思慮,那麼,等到自己有一天為人父、為人母或為人師時,也許,我們就會更知道怎麼去善待孩子。

於是,我要他們以「親愛的孩子、、」起頭,寫一封信,給她/他那不知何時可能會降臨世界的小孩。這封信,不是麥克阿瑟的「為子祈禱書」,而是,大一學生對自己將來做為父母的提醒與惕勵。與孩子立約,告訴他們,他/她,要怎麼對待她/他。

現場幾個學生的分享,讓我差點濕了眼眶。他們的文字那樣質樸,但情感卻如此真摯。我相信,每一句話語,其實正都照見他們自己的親子關係,以及他們對父母的期盼。

這些關係,或者美好,或者搖搖欲墜;這些期盼,也許實現,也許僅是空中樓閣。可是沒關係,現在改變不了的,就把它謹記在心,放在未來去改變。

我決定將這些書信裝訂成冊,送給他們一人一本。也許,有一天他/她或她/他的孩子將會在泛黃的紙頁間,辨識出年少時真誠的心意,因而記起或努力繼續實現他所許下的諾言。

阿默的貼心善意

阿默的貼心善意 30.12.2011

他打開門,探身進來,雨水將他的頭髮微微打濕。見到我,他劈頭就問:「底迪在一樓嗎?」我說:「沒啊,他在二樓睡覺。」聞言,他隨即轉身關了門走向停放腳踏車的車庫。

半分鐘後,我聽見他開門進了屋,手上抱著個被雨水打得濕濕皺皺的紙袋,紙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塑膠袋聲。那是一隻,大熊貓布偶。

「吼,光是這袋子就要17塊錢!」他放下了袋子,抱怨了一句。我顧不得他的抱怨,驚訝地問:「你幫底迪買了禮物?」

「對啊!」這一問話,反而讓他皺了眉:「他很那個ㄟ!我早就打算好要幫他買生日禮物,可是他昨天就、、、」

昨天怎麼了,我知道。因為,下午NONO跟我閒聊時說:「葛格好好哦,都可以去動物園校外教學。那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睡覺前跟葛格說什麼嗎?」
「嗯,你希望他玩得開開心心?」我胡亂猜著。
「不是啦!」
「你希望他帶一頭大象回來?」我只是開玩笑。
這個答案讓他神秘地笑著:「差一點點。什麼動物都可以啦!」

這隻熊貓,花掉了MOMO好幾個月的零用錢。並且帶來了如下的效應:「我如果錢再多一點,我們班的同學都要變成我的兄弟姊妹了。」同學們羨慕極了有這樣哥哥的NONO,爭相想跟他攀關係。

而我知道,其實最艱難處不在價錢的昂貴,最最艱難處在,從小就喜歡各式大小布偶的阿默,自己其實好喜歡那隻熊貓。但,他心一橫,就甘願送給底迪當生日禮物。

我於是,裝瘋賣傻地用熊貓演了一齣戲,逗的兩個傢伙開心地笑翻了。

MOMO,你真是個超級好葛格啊!

阿諾的貼心善意

阿諾的貼心善意 30.12.2011

我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可他卻爽快地立即應允。於是,週五晚上,NONO就陪著我,一道去了埔里。

這段路途的輾轉,對我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什麼樣的車況應該搭上什麼樣的配備,幾乎已成公式。譬如,太魯閣號通常在現場會買到四號車廂(咦,是站長票剩下的嗎?),我那從「小胖水煎包」買來的兩顆熱熱高麗菜包下肚後,加上一份報紙大概可以撐到七堵。過七堵之後,我也許假寐,也許看上幾章小說,也許看著窗外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致飛快而去;在台北車站轉搭高鐵後,因為車行穩定,所以我大概就會乖乖地做點比較正經的事,譬如看看學生的作業,或者讀點嚴肅的論文;而通常,在烏日站總約莫還得等上二十分鐘的時間準備換車,這時啊,就會感謝7-11的便利,讓我在即期雜誌的封面上,約略跟上台灣社會的某些動態;等到上了客運,倒頭通常會在三分鐘內睡去,然後,就等著迎接埔里冬天美好的暖陽了。

但這回,帶著小傢伙上路,這一切,都得重新設定。太魯閣號上,我們邊吃晚餐邊隨意聊著
;高鐵上,小傢伙吃著「脆脆果果」,重溫每次搭這車時的舊夢;到了烏日站,他跟我討了瓶熱熱的檸檬C喝;客運上,他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睜著,唯快到埔里前,才略略睡去。將近四個小時的車程,他沒抱怨過,也沒喊累過,就這樣,與我下了車後,搭上學生的機車噗噗噗地上了山。

晚上,我躺在他身邊,看著他說:「NONO,謝謝你陪我下來!」
「不然,妳會很寂寞是嗎?」他回問我。
「對啊!還好有你陪我。」我的口氣充滿感激。
「可是,」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也給妳帶來不少麻煩啊!」
「麻煩?為什麼?」我很不解。
「因為,我還要妳買脆脆果果給我吃,還吵著要喝飲料。」
「哦,不麻煩不麻煩,這些一點都不麻煩!!!!」我摟著他,這小孩,心思這樣細。

第二天辦完了學生的活動,我們又循著原路回家。但,情況完全不在意料內。首先,我從來沒在週日搭過從學校直往日月潭的車,沒想到,車上僅剩一個座位,NONO於是只好一路跟我擠在同一個位子上;週日的國道六號擁塞,司機選擇走外環道路,這一折騰,到高鐵站時,離車開時間只有三分鐘,我只好帶著他一路衝上二樓,趕在最後幾秒鐘內上了車;車上滿坑滿谷的人,我們僅在末排的座位空隙間,找到小小的容身之處。前座博愛座的阿姨起身要讓位給NONO,但NONO直說不用不用。結果,一個小時後下了車,他整個人都快虛脫了;還好,我已先打了票,所以,太魯閣號上至少我們還有個座位。但這座位上,正坐著一個準備要打開速食餐盒的阿兵哥。我讓他看了票,他趕緊起身讓NONO坐。而我,則幸運地在一旁撿到一個無人座。

NONO看著那個被我們喊起來的阿兵哥,小小聲地跟我說:「馬麻,我的座位可以給他坐,我們兩個一起坐就好了。」說完他把身子挨近我身邊,讓出了大半的位子。我滿心感動。這個才剛剛經歷一場顛簸的小孩,臉上紅通通的還殘留著疲憊,但心裡卻惦記著別人。

阿兵哥葛格有些受寵若驚地聽著我們的邀約,但並沒有接受我們的好意,他也直說不用不用
,站著就唏哩呼嚕地解決的那盒速食。

我期盼,NONO的貼心善意也會在他心裡種下善果,讓他帶至世界的另一個角落

2011年11月30日 星期三

用上99趴的努力

用上99趴的努力 30.11.2011

愛迪生說:「成功是一分天才加上九十九分的努力」。

我不是追求成功的人,但是,這樣的勉勵與體會,用來形容我在FLAMENCO與小提琴的學習處境與感受,實在是再貼切不過。

徹頭徹尾,我都清楚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我沒有特別的音樂天賦,也欠缺超凡的肢體彈性。但是,這完全無損於我對這兩項技藝的喜好與熱情。

也正因為這樣的熱情與學習動機,使我在西班牙老師的課堂上,眼看著有經驗的學姐、同學們在我還搞不清頭緒時,早已能將老師現下所教的舞步與音樂的節拍絲毫不差地完美配合,而不會覺得備受打擊;也能讓我同一首曲子被老師糾正了一次又一次,而沒有因此挫折喪志。

上課時的所有困頓,都成了我課後努力的動力。

我把上課時所錄下的舞蹈段落,利用搭車、等待的空檔,重頭、倒轉、停格,一次又一次地播放,並且以片段交叉整曲的方式練習;我把提琴老師提醒的段落標記出來,重複再重複,一回又一回地演練過。

除了熱情,最大的動力應該還來自於,當發現那複雜的含括了踩腳、擊掌、拍腿的12拍連貫動作,我已能在近百次的練習後,熟練無誤地讓每個動作打在節拍上;當發現自己尖銳刺耳的琴聲偶爾也出現出柔和飽滿的樂音,或四連弓或起拍不在正拍上的曲子能夠成功地拉完時,那樂趣與喜樂,真是難以取代啊!

週五全家去上課

週五全家去上課 30.11.2011

週五晚上,原該是輕鬆的時刻,但,我們這一家卻各有去處。

哥哥是第一個有安排的人,週五是他去到Thomas家,和幾個台灣孩子一起上德文的時間。

把拔晚一點加入學習之列。他因為個人興趣與志向而在暑假開始了梵文的學習。開學後,週五雖然上完課、打完球,已耗去大半精力,但他仍拖著疲憊的身軀,帶著高昂的情緒,從學校轉兩趟車去上兩個小時的課後,才真的幾乎洩了氣地回到家。

最後一個在週五走入學習之列的是NONO。延宕了一些時日,幾經猶豫起伏,他決定要去畫室畫畫了。

至於我,送NONO去畫室後,我當然就轉去社區大學跟同學練習FLAMENCO去了!

只要耐心慢慢等

只要耐心慢慢等 30.11.2011

於是,我等到了那個穩定了情緒的小孩,咚咚咚跑下樓,抱著我先前被他丟置一旁的睡衣,來到我身旁,交回睡衣並輕聲地對我說:「馬麻,對不起,我剛剛那樣。」

他剛剛怎麼了?

九點多,我們從阿公阿媽家接回小孩,他說要喝飲料。可是,阿媽才剛剛叮囑我們他今天咳得厲害,所以,就只好勸他:「不行喝冰的呀!等不咳了再買給你好不好?」他不依。我說:「那回去喝桔茶好嗎?那是茶姊姊自己做的蜜金桔哦!可以治咳。」他也不要。「蜂蜜水?」他還是搖頭。

回到家,他的堅持轉化成啼哭。我先勸了他一回,沒用,他繼續哭著。我說:「底敵,我們一起上去洗澡,好不好。」他搖搖頭。我說:「我好累了,如果你不想現在上去,那我就先去洗澡了哦!」他定在原地不動,我就上樓了;我走後,把拔又跟他好言說了一回,他也沒有軟化。然後,我聽見把拔上樓的腳步聲,以及之後他一路從客廳上到二樓的哭泣聲。

我拿了衣服,走過去抱他。所有的勸說又再演練一回,但卻也如前一回般,結束於他的搖頭與我的離去。

作為他的媽媽,我清楚知道:「他累了!」因為唯有在極度疲倦的狀況下,NONO才會如此不理會情理地堅持。

我洗了澡出來,他已拿好衣物來到浴室門口。賭著氣的臉還殘留剛剛的淚痕。

他把我的拖鞋、睡衣丟到一邊,還說要罰我一動也不動站30個小時,因為我先上來洗澡。我笑笑說:「可是我問了你兩次啊!是你搖頭不跟我來的呀!」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調皮地依他之令:「好,可是站著如果不小心睡著了很危險啊!因為跌倒就會受傷啊!」他於是開明地將「懲罰」改成可以坐著不動,並且先把拖鞋還給我。

我知道,他慢慢恢復中。

洗了澡出來,他更柔軟了。說我如果立即下樓躺在床上睡覺,他就放我一馬。我聞言表示極度感謝地就衝下樓躺在床上。靜靜諦聽著、等著。然後,再過一分鐘的時間,我就等到了那個小孩。

柴米油鹽醬醋琴

柴米油鹽醬醋琴 30.11.2011

嗯,我猜你可能把標題唸了幾次,然後,很狐疑不解:「是不是打錯字了?」
啊,但也可能你是這BLOG忠實的粉絲,從過往的閱讀經驗中,一眼就看出了版主的意圖。
哈,賓果!

我的廚房裡,的確除了尋常必用的調味品之外,沒有茶的蹤跡,倒是常常有提琴相伴。因為,那是我練琴的場所,而準備晚餐的時候,則是我練琴的時間。

作為一個有正職、有家庭的業餘習琴者,我無法像朋友退休的丈夫,常常不小心因為過於專注而在收拾提琴時,突然大夢初醒似地發現:「咦,竟然過了三個小時了!!」我也沒有像某個國小的老師,非常有閒情逸致地去到了海邊或森林中,悠然讓琴聲與大自然的聲音交融。

除了週末日偷懶以外食打發而能較為專注地練琴外,不管是古典曲式如「小步舞曲」、「圓舞曲」、「驚愕交響曲」、、、,或是單純的音階演練,往往都發生在備菜、烹煮的間隔間。於是,在等待水滾的同時,音階的演練大致可以進行個數十回;而在蘿蔔糕由白嫩轉至金黃的過程中,則可以拉完幾輪「柯西嘉舞曲」。

當然,偶有失手的時候。呃,我是說爐上的菜餚。譬如,琴聲有時掩蓋了咕咕作響的水聲,而演變成「水滾湯淌湯燙爐」;又或者,金黃的蘿蔔糕來不及被翻身,而因此黑了半邊臉。

唉!
這嘆息的可不是我喲!我還挺樂在其中的呢!^.^

2011年10月30日 星期日

馬麻的另類作業

馬麻的另類作業 30.10.2011

「請幫馬麻設計一套參加婚禮的衣服」
「請替變形金剛柯博文設計出一個女朋友」
「請寫出三十個國家的名稱」
「請把昨天作的夢畫下來」
「請寫出十個形容心情的詞」
「請寫出你最喜歡的五本書並說為什麼」
「請寫出十五種水果的名稱並畫出來」
「請用動物來形容你的家人並說為什麼」
、、、

為了消磨和NONO共度的週五下午,我信手拈來,拿了A4的單面紙給他出了各種各樣的作業。

那三十個國家名稱的作業,為他贏得了一張世界地圖;而十個形容心情的詞被畫成了一個一個充滿表情的小臉。最有意思的兩個表情是那兩眼斜向一邊帶著微笑的「ㄧㄡ′ ㄩ、」,以及瞪著眼睛用X畫出嘴巴的「你 ㄨㄢ′ ㄌㄜ・」。

而我最喜歡的一張作業是家人的描寫。阿公頂上所剩無幾的頭髮,讓他成了刺蝟;阿媽則因為愛笑而繼續當人;媽麻的溫柔用蝴蝶來表示,而終日忙碌異常的把拔當然是螞蟻了;至於葛格,他畫了兔子,卻沒有寫出理由。

事後,當我們把圖秀給葛格看時,NONO附在我耳邊小聲地說:「因為葛格常常偷偷摸摸做事情。」

啊!我還以為是因為他「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呢!

2011年10月25日 星期二

只是因為一本書

只是因為一本書 26.10.2011

所有旅程的勞累都可以忘卻,所有轉換車程時的等待都成了期待,完全只是為了想要跟著作者走完那段旅程。

那本書叫做「天虹戰隊小學」。

書太好看了!走完旅程的我,不寫書評,因為怕打壞讀者的興趣;也不作心得分享,因為五味雜陳很難整理。只是有些遺憾在心中翻滾,有些好奇與疑惑有待解決。

最大的遺憾與困惑當然是關於林唐。

林唐的人生可不可以不要就這樣結束於運貨司機?他那樣聰明、對學習充滿熱情,那樣堅忍、睿智與寬厚,可不可以讓他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慕絲老師有想過幫他募款嗎?錫礦公司的老闆因為目睹幾截短粉筆而明白了老師與學生的用心,難道他不會願意花點小零頭來改變林唐的生活嗎?教育單位看見林唐優異的表現,難道對他的家庭處境一點法子也沒有嗎?啊-----,有能力者的一點點用心,就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啊!
就算過去的已經來不及了,那從現在開始也不晚啊!出了名有了收入可以助人的伊卡,或者選上議員資源豐富的庫仔,可不可以跳出來幫助他?而成為大人的林唐,有沒有可能已經完成家庭的負擔,重新尋找自己的人生?

我和MOMO討論著這些問題。兩人相對無言。

他因為林唐悲慘的結局而不願再讀這書了。就算要讀,他說他也只要看前半段。

而我呢,發現自己太入戲,完全把文學當成現實了。一心期待著:悲慘的人生只是文學的張力,而那堅毅動人的部分才是現實。

唉,原來,我跟MOMO的文學品味只是半斤八兩的差別。

2011年10月24日 星期一

班長原來非天才

班長原來非天才 26.10.2011

他納悶著,看著他手上所登錄的全班的數學小考成績。

作為數學小老師,他的考試成績起起伏,有幾個100,但是,90、80、70等成績,也不時點綴其間。粗心、大意、看錯、一時沒想到、、、,這些林林總總的狀況,讓他的成績看起來很是人性化。

可是,這個班長啊,這個開學時與他一起在眾多同學中脫穎而出成為班級的領導者,這個也學習樂器(大提琴)且不去補習的班長,怎麼可以100、100、100、100、100、100、、、,就僅僅一次,考了90?

一直到後來,也許某次課間的聊天,他終於恍然大悟。回到家,他如釋重負地說:「原來班長並不是天才!!」

那漂亮的成績後面,其實是一個嚴格的母親的督促與催逼。也因此,光鮮亮麗的表現,含藏的是一顆討厭學習的心。唯有大提琴,才是班長自己的選擇。只是,那個選擇早已被剝奪。

而我們家這個很人性化學習的小孩,考試那兩天,複習功課到十點後上床,早上鬧鐘調了五點半就又起來猛K書。你勸他「別太拼啦!」、「別在意啦!」、「放輕鬆啦!」、「懂不懂最重要!」,他全當作耳邊風。最後,抱回了97.5的平均,還要怨怪我:「我可以讓妳拿去炫耀,妳卻都不會利用。」

好啦,我拿來炫耀了。

會不會對我太好

會不會對我太好 26.10.2011

他用小湯匙小口地舀著巧克力聖代送進嘴裡,邊走邊就抬起頭這樣問我。

我一時竟有些羞赧地說不出話來。回過神,問他:「這樣就對你太好啊?」他點點頭,笑瞇瞇地說:「對啊!」

這個太好,其實也不過是一杯巧克力聖代啊!當然,可能還包括這個下午,我們一起坐在露天的陽台上,享受著微涼的秋風和和煦的陽光;我們一起工作,一起吃著小點心;然後,在工作告一段落後,一起去到麥當勞吃杯聖代。

就這樣,這個人啊,他就好像得了多大的恩惠似的,問我會不會對他太好。而這個心懷感謝的人,不是我那成熟的伴侶,也不是與我偷情的小三,他呀,只是個六歲的小孩。

我看著他,也笑瞇瞇地對他說:「永遠都不會太好!」

2011年9月30日 星期五

也許還是動了念

也許還是動了念 30.09.2011

為了「貪唸」MOMO前一晚偷偷摸摸玩手機幾句,那天早上,我就眼睜睜地在汽笛聲中,看著火車關上門揚長而去。

錯過了火車,旅途因而整個改變:我只好還是循著過去的足跡,搭了客運轉高鐵,再從高鐵轉搭客運進埔里。然後,因緣巧合地就在車上遇到了之前離職的助理。

我把自己錯過車的事告訴他,他也說了自己原本應該搭上前一班車卻未果的經歷,我們因而忍不住讚嘆:「真是太巧了!」於是,一段本來應該用來補眠的路程,成了彼此交換闊別生活的時刻。

而就在車子下了高速公路即將近埔里前,他突然像是在為這場對話作結尾似地說了一句:「希望我離職後沒給大家留下什麼爛攤子!」

「喔!」我有點像被電擊到,但卻滿是興奮地說:「有有有,前幾天發現一個爛攤子!」

這個助理在位時,上錯了一個簽呈,以致有個學生的某一堂課被抵免掉了。這件事,原本應該會隨著公文程序的結束而煙消雲散。因為,這個學生已經大四了;而這堂課,在兩年一輪的情況下,我原則上應該明年才會再開。屆時,這學生早已畢業,再與此無涉。但偏偏課表排定後,系上教師有所異動,也因此牽涉到整體課程的安排。我於是在開學前臨危授命,硬就連著兩年開了同樣的課。

這個上錯簽的動作,老實說,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只是讓某個學生因此提前拿到學分。但是,我在想,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我一定還是動了念吧!雖然我在理性上覺得事過境遷,但,心裡恐怕還是忍不住略略低估了兩句。這個低咕的意念,雖然微小,但卻可能層層推衍,節節擴散,以致就把這個助理帶到了我面前,讓我可以當面對著他「嚷嚷」。

哈,誰能證明不是?而無法否證的知識,科學哲學家Popper說,與真理無涉。

為何擔心被誤解

為何擔心被誤解 30.09.2011

Kay咄咄地問著我,我楞了幾秒。那是發生在我跟他敘述一場人事糾葛事件始末時,他對我在其中的作為感到「質疑」的提問。

這次,被誤會的人並不是我。但是,我因為覺得自己看見了這之間的誤會之可能,而忍不住跳了出來。

愣住的那幾秒鐘,並未就這樣過去。我把這個問題記在心上,繼續思索。

如果,主角是我,那,可能正如Kay所言,多半是某種「模範生心態」與「自我意識強烈」作祟。前者,讓我覺得應該維持住形象;後者則肇因於「我執」。

不過,我開始不努力當模範生已良久,所以,約莫克服了前一種心態;至於去掉我執,照見五蘊皆空,這種修行功夫,恐怕還有很漫長的路要走。

可是現今主角可不是我啊!我也不過是完全不相干的局外人,那麼,我在意的是什麼?「將心比心」?「推己及人」?

是吧。覺得被誤會的人很可憐啊!明明就非原意嘛!

可是,再多想想,還有另一個理由:因為覺得,誤會往往帶來不必要的猜忌、惱怒、憤懣。而這一切,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啊!所以,反誤解其實是不願在誤解之中,生出這種種的負面能量,損耗自己,也消磨別人。

每個人,為求安心自在,都得努力消除蔽障。我只期盼在努力改變自己的同時,也能夠有能力拉別人一把。

Kay,這個理由你會覺得好一些嗎?

上下輩子都可能

上下輩子都可能 30.09.2011

他坐在我身後,哭哭啼啼,抽抽咽咽地抱怨著:「為什麼要那麼早來接我?!!!我才剛下來玩。」

「底迪,我本來說五點要來的呀!現在已經五點半了。葛格等一下要上課啊!」我理性的話語無關緊要,他還是繼續哭著:「可是我才玩到一下下。」

「那,其他被接走的小朋友都沒有哭啊!」(吼,真是比較系的!!!)
「他們又不一定像我一樣覺得那麼重要。」(嘿,太有道理了!每個人重視的東西本來就不一樣嘛!)

「底迪,如果讓你來安康接你時你都要哭,那以後是不是乾脆不要來了?!」哦,這招有夠爛的!!其結果只是讓我後頭的傢伙哭得更悽慘。

然後他開始含混不清邊哭邊說著:「如果下輩子、、、、、、」他的聲音在風聲哭聲中糊成一團。「什麼?我沒聽清楚。」他又說著:「如果、、輩子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小孩,我來接你的時候,你也可能會哭啊!」我聽懂了後面的段落也深表同意,但,還是追問著:「你是說上輩子還是下輩子啊?」(我的重點好像有點怪)

這孩子雖哭著,雖生氣難過著,但頭腦卻清楚異常地回答我:「上下輩子都可能啊!」

果是,誰知道上輩子我是不是也是那坐在他後頭哭花了臉的小孩;而下輩子,我也可能等到他當了父親才轉世與他再結親緣呢!

他的眼淚,最後停在下車後,我注視著他說:「那下星期一,我六點再接你好不好?」

他收起了淚,隨我進屋去。可是,故事其實並沒有完。不過,我答應他略去這之後的高潮,直接跳至結尾。

他坐在地上,嘟著一張臉說:「因為今天在學校不開心。」啊,真的,在機車上,他的確說了這一句。可是在那場對話中及對話後,我竟忘了他說過的這句話!!而這,恐怕是所有之後起起落落的情緒之關鍵。

我握著他的手,問他:「學校發生什麼事了嗎?」他抬頭看我,要我答應:「你不可以跟老師說哦!」

原來,他早早完成繪本作業要下去玩,可是,他忘了寫上書名,也沒有寫最喜歡的一句話,於是老師要他去把書找出來補上。天曉得他找了又找,眼看著其他的孩子一個個都下去了,只剩他還在找書,他當場就哭了。老師後來還是讓他下去了,但不久麥克風即響起他的名字。雖然我讓他和朋友多打了幾回陀螺才走,但他沮喪的心情可還沒得到平復呢!

啊,怎麼能不從這裡得到教訓呢!!!

2011年9月26日 星期一

我在空間中轉換

我在空間中轉換 26.09.2011

這原就是生活的現實啊!我不是時而在廚房烹煮練琴,時而去到頂樓晾曬衣物,時而端坐和室上網工作,然後又在睡前去到漫畫區抄經練功?

生命,甚至死亡之後(按物質不滅定理),我們總座落在時、空之中,缺之無以依存。差別只在,是否對之具有意識。

而這對時間空間的意識,在週四的時候,如此強烈,以至,因為這不斷的轉移,我必須用力提醒自己正居處在什麼樣的空間中,面對的是哪一群人,要談論的是如何的主題,以及,別忘記把自己和物品一起帶著。

週四課表:
德國文化與教育(人217)--德國文教名著導讀(人305-1)—德文聽講(一)(人420)--台灣文化與教育(人B12)

壓縮時間之結果(為了在一天半把課上完),得到的是空間不斷的移轉。於是,我得想辦法為自己配備一顆立時投入、及時放開的心。如此,我才不至在不斷的轉換中,亂了方寸。

2011年8月30日 星期二

好想趕快去上學

好想趕快去上學 30.08.2011

八月天,在悶熱的體育館上完一天半的始業訓練,聽了上從校長下至各處室主任組長有關國中生活的種種繁瑣規定後,MOMO回來卻跟我說:「好想趕快去上學哦!」

想快去上國中?!!!

唉,對我來說,那段歲月回首時,簡直只剩下慘澹空白幾個字。除了物理老師要全班起立看著考卷一分打一下的酷刑、數學老師嬌小的身軀打起人來卻力道無比的兇狠、登山豐富的物理老師講述各式鬼故事的驚嚇,以及考到已經忘記考了多少試的磨練之外,我還記得什麼?

我記得湯德瑋。那個長得高高清秀的女孩子,我一年級進去時就好想跟她當朋友,但到二年級時卻因為能力分班而分道揚鑣。

我記得謝馥蔓。她蒼白瘦削,聲音有些沙啞,寫得一手整齊端莊的字體,且好會畫畫。

我記得蘇育英。她總是和善地笑著,全身清清爽爽地讓我們每學期都要選她當衛生股長。

我記得劉文琦。她常常帶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和一條小手帕,簡潔俐落地為我解釋一道又一道的數學難題。

我也還記得有條有理的宮玫芬、活潑熱情的呂維倖、成熟穩重的陸敬華、眼睛閃亮的陳靜宜、、、、

這就是了吧!如果,在那空白慘澹的生活中還有一些美好的東西存在的話,那就是這些日日生活在同一間教室內的伙伴了。我在他們身上,看見了各種各樣的新面向,用以在窒息人的空氣中,得到某些和緩的喘息。

那引動MOMO對國中生活充滿一種躍躍欲試感的,也許,也是這種潛浮在那日常瑣碎之外的新可能。包括同學的,包括自己的。

開學第一天,他穿著制服背著書包,以一種全新的面貌生氣勃勃地回到家。我問他:「國中生活如何?」他不加思索地回答:「好玩啊!」「哪裡好玩?」他想了半天,也說不出具體的描述。我說:「那與國小有什麼不同嗎?」「差不多啊!」他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只是上課的速度比較快一點。」

「那到底哪裡好玩呢?」我不罷休,繼續追問。他撂下話來:「新老師、新同學,一切都是新的,這還不夠好玩嗎?」


2011年8月29日 星期一

習拳五十週年慶

習拳五十週年慶 30.08.2011

這個標題的主詞是:我公公。

週六,黎明國小的禮堂來了兩百多人。這些人,都曾經在宜蘭運動公園的草坪上或屋簷下(下雨時),和公公學過或長或短的太極拳。他們為自己的團體取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宜蘭運動公園太極拳研習中心」。

有二十年的時間,公公日日(在婆婆的勸導下,這幾年才開始有了年假和週日)清晨去到運動公園教人太極拳、太擊劍、太極棍、太極刀、推手、散手。二十年的歲月如是過去。這些人,年齡不等、國籍不拘:有八十好幾的爺爺奶奶,也有那隨著爸媽前去坐在場邊娃娃車上觀看的臺、捷混血「太極寶寶」。

二十年前,公公順應觀者要求,開始在運動公園推廣拳術。然而,若以他自己開始習拳的時間數算起,那麼,他對這項功課的投入已有整整五十年的時間了。五十年的時間,讓一個初出茅廬,對拳術充滿嚮往的年輕小伙子,變成一個深沈內斂,深受學生景仰的太極拳老師。

這,當然不僅僅是時間流轉、自然而然的結果。真正重要的是,公公對這件事的持之以恆與堅持不懈。而這,早已內化為公公的性格。

對公公來說,學習,從來都是以十年為單位。所以,十來年前,他開始在練完拳後,帶著一群退休老師唸英文。一如打拳般,這活動十年來未曾間斷;所以,他年少開始自修書法,至今在全台各南征北討,戰果輝煌。這,恐怕也有四十年以上的光景了吧!

於是,我開始想著自己有哪一件事情做了超過十年?

大學畢業後,我當了八個月的記者,改當小學老師;幾年後轉讀研究所並出國留學。可以預見的是,若無意外,我應該會在大學教職上,「服役」完畢歸退。如此,再過幾年,我至少有個位子是待了超過十年。

然而,職業之外的學習呢?

四十歲時,我開始習舞、學琴、練功。這一年多來,這三件事成了我生活中的重要成分;四十一歲後,我開始抄寫經書。再過幾年,我也許可以有點開心地對人說:「ㄟ,我練功(琴、舞)練了五年了喲!」然後,也許十年後,我的孩子也可以稍感驕傲地說:「我馬麻抄經抄了十年了哦!」

一件事做十年,會是什麼光景呢?我緩步前行,靜心以待。



2011年8月21日 星期日

白面鼯鼠的邀約

白面鼯鼠的邀約 22.08.2011

今年第二次上大雪山,因為奢望那18-26的溫度;因為群山樹木的召喚。沒有想到的是,白面鼯鼠竟成了此行的一個重要期待。

白面鼯鼠俗稱飛鼠,這樣說,大家也許比較有點概念。不過,我對這小傢伙完全不具備什麼特別的知識。只是因為抵達山上的那天下午霪雨霏霏,我們除了蒙頭大睡補足睡眠外,只能轉著那「沒什麼好看的電視」聊以娛樂。也因此觀賞了大雪山的影片介紹,而讓我們對此生物有了初體驗。

可是,對我來說,也僅就是看見了它圓亮亮的眼睛,以及倏乎之間飆到四層樓高的絕技;但對NONO來說,這鼠,簡直是可愛透頂了!

那晚用餐時,我們瞥見了影片中介紹鼯鼠的主任,於是,我就代NONO前去詢問見到鼯鼠的可能性。

「你們晚上敢開車到林道上嗎?」主任劈頭問我。我乾笑遲疑,心裡低咕:「夜裡應是漆黑無比吧!怎麼敢開車到林道上?」主任解釋著說,晚上十點過後,人跡消散,山羌啊、白面鼯鼠啊,各式山野裡的動物就會出來活動。

那晚,我們當然乖乖待在小屋裡安睡。但NONO的願望可一直懷在心裡,他甚至立志以後要當一個研究鼯鼠的專家;且不只是NONO,這主任,也把我們的願望記著了。

此後幾天,我們總在早餐或晚餐時分與他在餐廳裡照面。除了關切我們住宿狀況外,他也總記得要問問我們觀看鼯鼠的進度。

第二天,他問我們住哪間房,說若有志工要出去探查時,可以通知我們。那晚,我們一大群人忙著玩比手劃腳,重溫兒時舊夢,究竟有沒有電話打來也不在意。

第三天,主任見著我們時,拿了一個夜間照明用的大手電筒過來了。他說:「如果聽到白面鼯鼠的叫聲,然後看見樹枝晃動,立即就把手電筒照過去。白面鼯鼠一驚嚇,就會張大兩顆圓滾滾的眼睛楞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一會兒。」說完,他「嗶」的一聲,哨音幽長,當場現學了白面鼯鼠的聲音要我們留意。

記著這個聲音,離開大雪山前一夜,我們就出去探勘了。

三家子的老小加起來共十人。浩浩蕩蕩,踏著月色,我們帶著小小的期待出發。月,如此明亮;夜,如此沁涼。我們努力控制音量,小小聲地聊著,但耳朵可是拉得老長,注意著四周的動靜。樹林深處,偶有聲響。但,都只聞其聲而不見活物之蹤影。有時候,風裡傳來MOMO學著吹的口哨聲,讓我們誤以為是鼯鼠到訪。

我們在林道上走了一小段路後折返,有點失望,卻也未完全放棄希望。我在遊客中心前的廣場上,對著夜空誠心祈願:「白面鼯鼠啊!請你出來讓孩子們看看吧!這是他們此行的重要心願呢!」(事後才知道,把拔也做了同樣的事呢!^.^)

許下願望後不過五秒鐘的光景,一聲長哨響起,把拔把手電筒的探照燈往前方樹上照去,那小傢伙竟就睜大了眼睛,楞在樹梢間。有一兩分鐘之久,我們用燈光追隨著牠的身影,看見牠在枝椏間上下跳躍。最後,輕巧的消失在林間深處。

啊!孩子們的心因為見著了鼯鼠而為幸福所填滿。帶著滿滿的笑意,滿足地回房睡去。

明年再見了!


2011年8月18日 星期四

家庭主婦的龜毛

家庭主婦的龜毛 19.08.2011

洗好的碗要倒叩著放,因為這樣才能將水快點瀝乾;

插入容器的筷子要頭下腳上,因為這樣筷頭才不會被留在容器底部的積水弄髒;

烹煮料理時,要立即把地板濕濕的水漬擦去,因為這樣才不會在地板上留下一灘一灘的污漬。

曬衣服時,需要按人、分類放置,因為這樣曬乾後才能夠有條理地收納;

剛洗好的衣服放進櫥櫃時,要放在舊衣之下,因為這樣每件衣服的壽命會比較平均;

吃餅乾的時候要拿盤子墊在下面,因為這樣餅乾屑屑才不會掉得到處都是;

、、、、、、

這張龜毛清單,我相信,一定還有更多可能性。然而,此文的重點當然不是要來個各式龜毛大展現。我要說的,無非是,家庭主婦(夫)的龜毛,也只是為了更健康、更精省、更有效率地完成那宛如薛西佛斯日日推上山卻又掉下的石頭般的家事。

附註:
為什麼寫這篇文章呢?起點是婆婆那靦腆的笑容。

那天,我們到公婆家,我循線找到二樓要與她打聲招呼時,看見她正在曬衣服。為人媳婦,當然得立即衝上前去要幫忙了。可是婆婆頻頻說:「不用不用,我有自己曬衣服的方式。」她邊說邊靦靦地笑著,彷彿,她在這件事情上的堅持與脾性,是多麼可笑。

但我怎麼會不懂啊?!

公公婆婆狹長的陽台在中間段落堆放了一些清理箱,所以,曬衣服時,婆婆會把長的褲子曬在另一端,才不會卡到;而曬長褲時,因為日照最多,所以,她會把褲子翻過來曬,以免容易褪色;她且把公公的內衣、運動服各自歸類曝曬,這樣收進屋時,就可以一目了然地收納。

這些,我都懂啊!而且,發現同樣的心情其實是擴散在日常生活的各種作息上。我們想的,往往不只是當下,還包括每一作為之後的善後。因為要善後,所以,寧可防患未然,寧可多花一道程序,讓自己在善後時可以更輕鬆些。也因此,讓我們顯得如此龜毛、彆扭、斤斤計較於小節。

這樣的龜毛,需要被理解。而斧底抽薪之計則是,別讓家事只成為自己的事。我想。



2011年7月30日 星期六

心思要花在哪裡

心思要花在哪裡 28.07.2011




「馬麻煮飯我寫功課」,這是廚房一角的照片之圖說。

而這,也的確反映了NONO幼稚園階段時,與我相處的片段。

總是,黃昏的時候,我忙著撿菜、烹煮,他就坐在廚房窗邊的高腳椅上,畫著聯絡簿上「一天最開心的事」,或是操作MPM數學、寫寫老師規定的注音符號作業。而窗外,是一大片隨著季節變化顏色的稻田。

很多的對話,就發生在廚房鍋子燒著火、水聲鼎沸的時候。譬如,有回他湊過來看我鍋上的菜色,然後突發奇想地就說:「哇,火好像很多的小蛋蛋在說謝謝。」我低頭一瞧,他眼睛的高度看過去的爐火,果像是一枚一枚的蛋環繞著,藍色的身影跳躍著,彷如在鞠著恭呢!

另一日,他埋首寫著注音造詞,頭也不抬地問我:「馬麻,『爆米花』的『米』幾聲?」「『瞇』『迷』『米』『密』」我不直接告訴他答案,而是透過聲音的變化讓他去辨識。「那『閃電』的『電』幾聲?」「咦,你對幾聲幾聲好像不太在行ㄟ!」我試探地問。「才不是呢!」他有更好的理由:「我是不想花心思在這種事情上!」

嘿,幼稚園大班的小孩,說他不想花「心思」在拼音的思考上,那定有更重要的事嘍!我百般好奇問他:「那你的心思要花在什麼事情上呢?」「數學啊!實驗啊!」

喔,好吧!我得接受我的小孩以後恐怕不會步上我跟把拔的後塵,對文字懷抱某種熱情。

呼風喚雨隨我來

呼風喚雨隨我來 30.07.2011

哈哈哈,你以為我是雷神索爾嗎?這種事,怎麼可能嘛!!!不過,真的常有這種巧合。於是,我只能心懷感謝,歡喜接受上天的安排。

之一:謝師宴的那一天
六月,埔里的天氣向來是午後雷雨大作。大四謝師宴那天,中午已看見烏雲開始抹黑天邊。

「唉呀,晚上的謝師宴在鯉魚潭ㄟ!好幾個學生得騎摩托車前去呢!拜託啊,要下雨沒關係,但是,千萬不要在學生去回的時候下雨啊!」望著灰濛濛的天,我心裡祈求著。

一整個下午,我的課從兩點到六點不斷。下課時分,呼吸著濕意漸濃的空氣,我又祈求了幾次。

四點的課開始,學生輪流上台報告。沈鬱的雲再也承擔不起重量,悶悶的雷聲越來越近,五點左右,開始颳起狂風暴雨。學生們忙亂地起身關上窗,因為雨大到吹進了教室。

聽著報告,聽著傾洩而下的雨聲。我又再次默想:「雨啊!拜託不要在學生去回謝師宴的時候啊!」

天越來越黑,雨勢越來越小。六點下課前,洗過的天空重回晴朗。一滴雨都沒有了!!!

之二:接完NONO再下雨
我們家只有一輛車。把拔開車北上時,我就只能用摩托車接送小孩。好天氣時,十分鐘的車程,摩托車呼嘯來去,算是迎風享受;但若遇雨,即便僅僅十分鐘,還是讓人覺得有些麻煩。

那天,下午就開始天黑了。我心想:「MOMO待會兒要騎腳踏車回來,雨啊,拜託在MOMO回來後再下啊!」搞定了MOMO,若下起大雨,至少還可以請阿公開車接NONO。我的心裡另有盤算。

嘿,雨真的沒下ㄟ!MOMO乾乾爽爽地回到家。「那,拜託等我接完NONO再下吧!」畢竟,對我來說,請阿公接小孩,還是件麻煩人家的事。於是,我有點貪心地又許下了另一個心願。

一個小時後,我衝去接回NONO,雨滴之後才慢慢開始飄落。

之三:中場休息停一下
第一屆的「仰山音樂節」在文化中心旁的舞台上展開。我們騎著摩托車腳踏車,兵分兩路前去。

五點到六點的節目,由「蘭陽女中」和「佛光大學」的學生樂團演出。學生新手上路,雖然水準不高,不過我們還是熱情地在場邊鼓掌助陣。用餐後,七點至九點是另一階段的表演。先上陣的「宜蘭當代樂坊」國樂團,帶來了特別的絲竹樂器,且演出水準不凡。於是,老天爺也派出雨水前來助陣。

演出才開始不久,雨就越下越大。我們躲到雨棚下,除了讚嘆那些精巧獨特的樂器並聆聽熟悉的樂曲外,我的心裡不斷默禱著:「雨啊,請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停一下吧!至少讓沒有雨具的人可以利用那個時間衝回家。」

有中場休息嗎?我不知道,應該有吧!我想。中場休息是幾點啊?大概八點吧!我猜。
不管啦!先專心祈求再說。

事情,結果就真的那麼不可思議地發生了。近八點,當代樂坊的演出結束,中場休息十分鐘。雨,真的就停了那一下子。我和NONO安然騎著摩托車回到家,而把拔和葛格因為和親戚攀談而錯過了停雨的時刻。

這些種種,果是天地有靈?不知道啊!宇宙太複雜,渺小者如人類,僅能恭敬以對。

2011年7月28日 星期四

那他心地善良嗎

那他心地善良嗎 28.07.2011

當我聽到NONO這樣問葛格時,心裡不禁讚嘆道:「大哉問啊!」這個年頭,論人要不重視外貌長相,要不聲名地位掛帥,可是,NONO的問題卻直指人心,探問根本啊!

不想聽我的讚嘆了,那,就直接進故事。

那天攀岩回來,MOMO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興高采烈地宣布:「我看到榮騰的把拔了!」(榮騰是MOMO的偶像,詳情請見「MOMO崇拜的對象」一文)

搬回宜蘭這幾年,MOMO和榮騰一起去攀過岩、打過球、吃過飯、走過步道、看過電影、參加過營隊。可是,向來見著的只有媽媽,而不見爸爸。因為,榮騰的爸爸在中國工作,偶而才回台灣一趟。而回台灣時,我們也無緣碰見。於是,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爸爸,就被MOMO想想成是一副人高馬大、威武不屈的模樣。

也因此,當他那日目睹廬山真面目時,就很驚訝地告訴我們:「容騰的爸爸長得其貌不揚,而且小小的。」「喔。」我漫不經心地回答。可是卻聽見NONO很認真地追問著:「那他心地善良嗎?」

「呃?」MOMO錯愕;「哇!」我驚嘆。NONO真該是活佛轉世啊!

2011年7月27日 星期三

國王細胞先睡了

國王細胞先睡了 28.07.2011

晚上用過餐後,是我一天之中覺得最是疲憊的時段。白天用腦工作、黃昏掃地烹煮練琴,身體的心理的耗損,就在那一刻匯積至最高峰。於是,在打起精神外出給NONO買同樂會的吃食時,我在機車上說話了:「我全身的細胞都好想睡覺哦!」

NONO聞言,也照樣造句:「我有一半的細胞也好想睡覺哦!」「一半的細胞想睡覺?那另一半呢?」「另一半啊,」他很有創意地回答:「想要去買零食。」哈,太妙了!

我繼續很理性地追問:「不是都一半一半嗎?那為什麼要去買零食不去睡覺呢?」「因為買零食那一半細胞比較強啊!」他的回答也很合理。雖說數量上雖然平分秋色,可是彼此之間可有強弱差異呢!

我們速速在最近的「全聯」解決任務。回程,細胞話題繼續。這回是他先開口:「我現在有一半的細胞想吃零食,另一半的細胞想看電視。」看這小孩多聰明,深怕一回到家被趕上床,倏乎之間,想睡覺的細胞們全倒戈了,轉換陣地改成想看電視。

「那,原先想睡覺的細胞呢?」我的問題逼出他另一個創意的答案:「喔,還剩一隻國王細胞,它已經先去休息了。」

2011年6月30日 星期四

為朋友兩肋插刀

為朋友兩肋插刀 30.06.2011

我不是要寫「艋岬」電影中,道上兄弟們情深意重歃血為盟的情誼。這要說的,只是幼稚園中小小孩間的友情。

話說,當決定不去遠在羅東的「華德福慈心幼稚園」就讀後,我們還是幸運地在婆婆學生家長所經營的私立托兒所,覓得一適合孩子成長的園地。

初始,我們當然還不知道NONO碰上的小小班老師有多好。我們僅是因為所長的理念,以及那千坪大的草地及座落在草地之上讓孩子們可以攀爬的老樹,就決定把NONO的童年託付於此。

從小小班到大班,NONO經歷了四個不同的老師,各有各的特色;而同班的孩子來來去去,一路增減。有的,緣盡於小班,有的,則一路相伴到大班。其中,NONO的最好朋友之一是蘇桓。

我們原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之間感情有多好,只知道,有時在學校玩扮家家酒的遊戲時,蘇桓會演NONO的爸爸;或者,NONO在書店挑書時竟會想說:「這本書蘇桓應該沒有。」;又或者,我們「還有一句話」的BLOG上,NONO每日留下的話語,也常常有蘇桓的影子。

直到NONO有次竟說,他最喜歡的人是把拔、馬麻、葛格和蘇桓時,我們才發現:哇!蘇桓在他心目中佔有的位置,竟然與我們同一等級ㄟ!

為了蘇桓,他最近就做了件讓我們有些吃驚的事。

雖說,我大半的時候是很喜歡這個幼稚園的,但是,有時候對於幼稚園因為某些考量而採取的措施,也不是完全很贊同。例如,畢業時的英語話劇演出。

孩子們原來屬意的活動是律動,可是,嗯,最後老師還是在所方的要求下,改成傳統的英語話劇演出。在這齣「眼鏡公主」的童話劇中,NONO原本擔任的是國王的角色。可是,有天回來,他突然宣布自己改飾醫生一角。「因為蘇桓哭了!」NONO解釋原因:「蘇桓因為背不起來醫生的台詞,所以就哭了。」「那,你會醫生的台詞嗎?」我們好奇地問他。「不會啊!」他乾脆俐落地回答,表現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灑脫。

我們把聯絡簿拿來,看到那四句台詞,完全明白蘇桓為什麼會哭了。四句台詞是這樣寫的:

「What’s the matter?」
「Let’s check the princess’s eyes」
「The princess should have a little nearsightedness. So she needs to wear the glasses.」
「The princess doesn’t need to wear the glasses.」

想想看,對於一個英文只認得大寫A到Z,搞不懂發音規則,不認得單字,不知道文法的小小孩來說,要把這四句台詞背起來,簡直是,折磨。

唉!除了嘆氣之外,我們只能想辦法幫助他嘍!我說:「一天背一句就好了。」然後,利用煮飯、睡前、行走坐臥間,不斷幫他複習;而把拔則把最長的單字「nearsightedness」改成「你的賽,踢你死」,除了笑倒NONO之外,還真的有助於記憶。

雖然,「princess」和「glasses」常常被錯置;雖然,「wear」常常不知下落何處,可是,那四句天書,竟硬生生地就塞進了NONO的腦子中了。聽著他那帶著台灣腔的英語,煞是可愛。這齣讓我覺得荒謬的英語劇,至少,還展現出兩個好處:讓我發現孩子的潛力無窮,以及,再次照見NONO願意為朋友拔刀相助的善良之心。

2011年6月28日 星期二

默默得到縣長獎

默默得到縣長獎 29.06.2011

當校長宣布即將開始頒發縣長獎時,我和把拔一前一後不約而同地拿出了手上的照相機和攝影機。事後,把拔說他只是以防萬一才準備;可我不一樣,我其實就覺得,MOMO會是縣長獎得主。

當然縣長並沒有事先通知我,校長在打開信封前也信誓旦旦地表示:「學校並不知道誰會得獎,因為是由縣政府所決定。」而得獎者本人呢,前幾天早就開始有點焦慮地猜想著。

前一天放學回來,他跟我說:「老師說 到時候家長會長會頒獎給我。」「哦,那是得到家長會長獎嗎?」我開始幫他數算:「嗯,通常是縣長獎、鄉長獎,再來是校長獎、家長會長獎,那你是第四名嘍?」「不會那麼糟吧!」他不太相信。雖然,最後一次期末考,他考出了小學生涯中,有史以來最差的數學成績:87。可是,至少最後總成績結算下來,他還是拿到了第二名。

我安慰他:「唉呀,縣長獎的獎品常常都很爛啊!」(印象所及,第一名畢業者的獎品向來都是字典)「可是,」他竟非常有尊嚴地說:「我在乎名聲而不在乎實質內容。」

後來證實,他從家長會長手中領取的是,家長會送給所有畢業生的紀念品—印章。他自己得到的,則是縣長獎。

我說我早料到這樣的結果,當然是因為我對他在學校表現的肯認。這個孩子,對什麼都充滿了興趣,德智體群美各育,也都均衡發展:大隊接力時,他跑最後一棒;班長、模範生選舉,他往往榜上有名;演講、注音、字形他代表班上出賽;國樂團中他是二胡首席。

最最令我們無須掛心的是他的智育學習。學校的功課,我們從來都放手讓他自理。不補習、不買測驗卷,考前,他自己出了一張密密麻麻的考卷考自己,或者約了同學上圖書館一起唸書;課本上用螢光筆畫出重點,不管社會或自然,簡直都當成國語一般全塞進腦袋。

在他的學習路上,我們唯一要扮演的角色是,當他因為未達自己的期待與要求時,鼓勵安慰他別把分數當真。

我有時甚至要因為自己太過幸運而覺得有點惱怒:唉,說什麼不在乎成績,我在現實上完全沒有辦法證明啊!因為,我根本就不需要在乎。

所以,在他領獎之後,我只能說:恭喜得獎!但願你一直快快樂樂成長,也順便從學校學點東西。

Ps.宜蘭縣縣長獎獎品:三枝木頭鉛筆、一枝原子筆、一個筆筒和幾顆種子。
MOM補充:獎狀超爛,連護貝都沒有。鄉長獎獎狀還有裱框ㄟ!

旯犽聽懂我的話

旯犽聽懂我的話                                                      16.06.2011 

唉呀,這樣的標題當然要打問號;但說不定也可以改成驚嘆號。 

話說,我那每週只去過一夜的宿舍,大半的時間其實是讓住給壁虎、蚊子、蜘蛛、螞蟻、蟑螂和旯犽。 壁虎通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牠(們)那黑白分明的糞便四處散落,以及夜裡偶爾傳來的幾聲鳴叫,讓我確定牠(們)必然蟄居在屋頂某處。 

蚊子通常在夜裡大舉突襲,自我練功及皈依後,我對付他們的方式要不是邊睡進入氣功態,希望藉此形成防護罩(真的是妄想);要不,則是乾脆如如不動,將之餵飽得以安眠。 

蜘蛛與螞蟻則與我彼此相敬如賓。看著他們在地板上隨處爬行,我小心繞行而過,互不相犯;至於蟑螂,嗯,但見我寥寥無幾的食物都完好待在包裝中,未被侵犯,我就因此對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此篇文章的主角旯犽呢?先前,我屋裡住的那隻體型中等,約莫掌心大小。每每與之照面時,牠總是靜立某處聞風不動,威脅感不大,我且靜觀其變。沒想到,上週南下,竟看見牠八腳朝天,屍身橫陳在浴缸上。兇手為何,無從考察。但令人驚愕的是,距命案現場不遠處的浴缸邊,竟然貼著一隻更大的旯犽。赫,這傢伙,體型碩大,如我整個手掌大,這可讓我有些憂心了。我坐在馬桶上,盯著牠那朝向四面八方伸展的細腳,想起了童稚時大人告誡過的話語:「被旯犽尿尿在眼睛上會瞎掉」,忍不住就集中意志,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對牠說著:「旯犽啊旯犽,你在這裡讓我夜裡睡覺覺得很不安呢!能不能請你離開這個房子,另覓適合的住所呢?」 

浴缸的水,嘩啦嘩啦,未曾稍微驚動牠。牠就那樣,動也不動地直貼在浴缸邊,如是一夜。早上,離開宿舍去上課前,我又對牠心戰喊話了一次。晚上,我回到宿舍,門一打開,同時驚動了蟑螂和旯犽,前者迅速往房間的隱密處竄去;後者,那隻巨型旯犽,竟然就爬到了門邊牆上。我拿著掃把,輕輕地,輕輕地往牠身邊靠近,倏乎之間,牠竟然,閃出房間,不見蹤影。 我心裡大喜,管他是巧合還是人與動物真有神通的能力,揮別這傢伙,夜裡可以高枕無憂了。 

哈,你以為故事完了。沒有,還有後續。第二天,我回到宿舍,天啊!怎麼,又是一隻旯犽躲在水槽下。同一隻嗎?我猜你會很好奇。我自己當然也想知道。可是,我又不是旯犽研究者,哪分得出誰是誰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與之展開心靈喊話:「旯犽啊、、、、」 次日離開前,牠還留在原地。我當然把握機會又再對之進行道德勸說。黃昏回到宿舍,咦,不見了!!! 故事還會如何發展下去呢?北上回到家的我,只好與你一樣,等著下週待續嘍!

2011年6月22日 星期三

胚囊生滅大事記

胚囊生滅大事記 22.06.2011

本來的篇名叫做「波波成長大事記」。但是,後來證實,徹頭徹尾,我們所以為所等待的「波波」根本就不曾存在。那個在子宮中醞釀的,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空包蛋」。於是,有了新的篇名。

20.05.2011
我一個人將偷偷從「屈臣氏」買來的驗孕紙,浸入三公分高的尿液中。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液體隨著毛細現象緩緩往上爬升。第一條線,浮現;第二條線,也露出深色的痕跡。
波波,妳來了。
我喊醒在和室中迷矇練功的K,笑著對他說:「有一個『壞』消息」。他滿臉迷惑,猜也猜不著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待聽到我說:「我懷孕了!」他就笑了。

30.05.2011
我們在超音波的螢幕上,看到妳了。
妳那麼小,醫生在螢幕上為妳進行定位,測得的大小是:0.69。五週的波波,留下第一張照片。

10.06.2011
鮮血,浸透了薄薄的護墊,向外擴散。我心裡大驚,不安湧上心頭。
騎了車回到寢室,換上乾淨的褲子,我趕緊躺在床上,靜靜數著佛珠,默唸佛號。一遍又一遍,直到睡去。
然後,夢見自己坐在馬桶上,狂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整個馬桶。波波就這樣隨著血液的湧出而離開我的身體,斷絕與我們的緣分。

13.06.2011
我半坐半躺在檢查椅上,張開的大腿左右橫跨在兩個支柱上讓醫生進行內診。醫生確認出血非因息肉,而是來自子宮內部。而令人擔憂的消息是,那個著床在子宮中的小黑點成長緩慢,僅1.4公分大小,比起該有的週數晚了一週。「妳要有心理準備」,醫生叮著妳的第二張照片對我說。
醫生開了四天的黃體素,為了幫助子宮建立起一個能夠安穩著床的環境。而我現下唯一該做的事是:臥床。

16.06.2011
如廁,成了勇氣的考驗。拉下褲子的那一剎那,我的心總會揪緊。護墊上,是否留有血痕?血跡為黑褐色或鮮紅色?血量多或少?這些問題的答案成了每次上廁所時的最大擔憂。
子宮出血情況時好時壞。第一天,出血似有好轉。大半時候,排出的是黑褐色的舊血;第二天下午,突然湧出一道鮮血,稍微安定的心又整個下沈;第三天,情況又好些,除了一丁點黑褐色的痕跡留在護墊上,剩下的則是留在陰道口的一道血痕。
明天,還要再去診所進行確認。我希望,妳能夠好好安穩地長大啊!

17.06.2011
陰道內視鏡將妳的身影呈現在超音波的螢幕上。我看見妳,一輪宛如新月般的剪影,黑沈沈地座落在子宮之中。醫生試著把妳最大的可能性定位出來,也僅有:1.7。盯著那輪黑影,她緩緩地說:「裡面什麼都沒有。」
沒有心跳,沒有八週嬰兒該有的樣貌。從她的經驗來看,這只是一個「胚囊」。亦即,沒有胚胎孕育其中,黑黑的形影僅是「空包蛋」。
「可是,會不會只是因為它長得太慢?」我懷著期望。醫生臉上流露著99.9%的自信,嘴上回答我:「妳可以找別的醫生問看看。」停了半晌,她繼續說:「妳有出血,加上現在看起來空空的,應該不會錯。不過,我可以我再開四天的黃體素給妳。」「那,」我不死心:「有沒有這樣的例子呢?有沒有人到後來才出現心跳呢?」面對我的問題,醫生顯得無奈:「妳如果很期待的話,可以繼續臥床等看看。」
那個下午,我在網路上看到了各種各樣不同的經驗。很多人,的確因此空歡喜一場,以淚洗面,傷心欲絕;但也有那種隔了數天或一週,終於見到成形胚胎的例子;還有那種,一直一直等到12週,胎兒才遲遲出現心跳,而那個讓家人擔心至極的寶寶,現在已國中了。
面對這樣紛雜的可能性,我該做什麼樣的選擇呢?
我放棄了立即進行手術的考慮。「捱一天,算一天,順其自然吧!」可是,至少在心裡我已經99.9%地接受:所有一切可能僅是一場空。

18.06.2011
前一天晚上,練功至午夜,感到子宮一陣悶熱。我憂心著:「會不會出現血崩的情形?」我想喊K下樓來陪我,擔心一發不可收拾的血流或難以忍受的疼痛會讓我不知所措。但我畢竟沒有,只在心裡一次又一次默唸心經,然後沈睡而去。
早上乖乖地吃下第三次藥後,決定停止。「如果,真有寶寶,那我相信,她會強壯長大;如果沒有,黃體素反而會抓住那應該要離去的胚囊。」我如此思忖著。不臥床,但也不過勞,一切按日常行事。
停了藥,一整天,血液或多或少緩緩滲出。我心裡期盼,未能成形的胚囊能夠就這樣,緩緩緩緩離去,而無須讓我面臨手術的痛苦與血崩的恐懼。

19.06.2011
但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
我才和一群大四畢業生吃完肉丸,喝了苦瓜排骨湯,談笑一陣之後,決定帶他們前去「黑店」吃冰時,一起身,下半身突然感到一陣狂潮傾洩,子宮中的胚囊像一場急雨般墜落而下。就真的是那樣了:波波並不存在。
我從容地跟大家交代異狀後,跨上摩托車載著兩個孩子回到家,然後直奔三樓的浴室等著看事情會如何發展下去。
那個夢,終究成真:馬桶被第二次的血浪染紅。然後,浴缸的水也染成一片紅色。舊血沖去,新血又來。就這樣,十來分鐘過去了,至少有2000CC的血液在頃刻之間離開我的身軀。而我僅能坐在浴缸中,不敢稍微動彈。等到終於只剩清水時,我才趕緊起身,靜靜躺至床上,安撫那個因為證實沒有寶寶而大哭的NONO。

22.06.2011
我曾經難過嗎?
在一切尚是謎前,我和K曾討論過:「如果,萬一流產的話,會難過嗎?」我那時理性且從容。認為一切隨緣,也相信胚胎的淘汰自有其道理。
可是,我必須承認,之前去到診所進行確認時,我還是緊張了一下,害怕聽見負面的結論。但當血崩真的發生後,我心裡充滿的,僅有感謝。
「昨天很痛吧?」血崩後一天,我去到了診所,醫生除了安撫我「是胚胎本身不健全」的關係外,也問了我身體的狀況。我搖搖頭,完全不痛呢!「奇怪,應該會很痛的!」醫生有些不解。
胚囊如此來、去。面對她的到來,我們竭誠歡迎,並恭敬以待;面對她的離去,我們無所祈求,因此亦無所失。我因此深深體驗到:「不忮不求」的處事態度,才能讓我們得以安然面對生命中的一切際遇。
所以,如果,親愛的妳/你在知悉我小產後而覺得喟嘆擔憂時,但願看了這篇文章後,知道我們其實寬心以對。所以,也請勿操心並謝謝關心!

2011年5月31日 星期二

天使怎麼拍翅膀

天使怎麼拍翅膀 31.05.2011

很有趣的,我常常在接送NONO上下幼稚園的摩托車上,和他進行著有關生死的對話;更有趣的是,生死於我們,往往與害怕恐慌憂愁無關,反倒是,充滿著想像與創意。

今天,我們聊天的話題談到了這個家庭誰可以陪誰多久。他說,他要陪我們一百年。自己想想就覺得不對勁,連忙補充道:「喔,一百年,我們早就都死了。」

「沒關係啊,我們下輩子還可以在一起。」我拿佛教的生死輪迴安慰他。「真的還會在一起嗎?」他有點猶豫。「別擔心啊!一定還會在一起的。」我信誓旦旦,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樣的信心從何而來。

「也有可能到時候我們變成天使,通通都在天堂。」他想到更棒的點子。嘿,也有可能。「那,」他突然有些擔憂起來:「到時候我如果不會拍翅膀怎麼辦?對啊,天使的翅膀那麼重,要怎麼拍啊?」

「唉呀,別擔心!等你變成天使自然就會啦!」我又開了一次不明就已的空頭支票。可是啊,誰曉得呢?死亡,原就是一場秘密,任人去說嘍!

2011年5月24日 星期二

全家一起來抄經

全家一起來抄經 24.05.2011

本來,只是媽媽惜物的一個動作:某次我們北上臨走前,她隨手遞了一本不知從哪回收來的「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給阿諾,說:「吼你練寫字」。幼稚園大班的阿諾,當然沒法真的拿著阿嬤送的經書來鍊字。於是,把拔把經書拾了去,開始每日乖乖抄經的功課。

我看著他日日如此虔敬端坐釋迦牟尼佛像前,一筆一畫,用著最素樸工整的字跡寫下經文,也覺得頗受感動。加上把拔隨口拋下的一句「誘惑」:「你也乖乖來抄經吧,一個月後病就會好了。」我因此也開始抄寫經書。

一開始,我也像把拔一樣,端坐在佛像前抄寫。後來,為了「鎮住」兩個睡前還吱吱喳喳聊天不斷的兄弟,我把抄經的位置搬到了他們房間外的角落。有時候半個小時,有時一個小時,端看這兩個小傢伙何時睡去。

坐在房外抄經,成了阿諾安心睡覺的定心丸。他睡前總會問我:「你等一下會來抄經嗎?」有時,他因為思緒過多,心生害怕,跑了出來。我就會安慰他:「別擔心啊,馬麻在這裡抄經陪你,你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覺。」

看見我抄經似乎頗有樂趣,阿諾也來湊熱鬧。譬如,他總要我把句點的部分留給他畫圈;或者,遇到簡單的字如一、三、心之類的,他就會用生澀的筆跡,為我工整的書寫畫面添上幾許變化。

然後,葛格也蠢蠢欲動了。沒事他就去到我的經書前,悄悄跟著寫下幾個段落。我於是拿了一本「心經」給他,讓他自己去磨練耐(心)性。

「那,抄經一個月了,病好了嗎?」沒啊!
「開悟了嗎?」沒啊!
「喔,那抄經到底有什麼作用呢?」

我想像也許有人要這樣提問。我只能說:端坐安靜,是生活中很大的福份;而經文深奧,我雖不能盡解其意,但日常生活往往浮現隻字片語,提醒自己:「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且「遠離顛倒夢想」,以能「心無罣礙,無有恐怖」。

2011年5月23日 星期一

馬爾代夫在桃園

馬爾代夫在桃園 24.05.2011

「馬麻,『麥兜』裡面把馬爾地夫說成馬爾代夫。」我們兩個一起享用早餐時,阿諾突然跑出了這個話題。

我解釋是因為翻譯的關係,使得同一個音有時會出現不同的翻譯方式。語畢,阿諾繼續說道:「妳知道嗎,馬爾代夫在桃園。」

呃,這個位在印度洋上的小島,被麥兜的媽媽用香港的南ㄚ島矇混過去。可這下在NONO的心中,怎麼會搬到桃園去了呢?

「因為,」阿諾果然有一套解釋:「麥兜說:『馬爾代夫,座落于印度洋的世外桃源,藍天白雲,椰林樹影,水清沙白、、、』」這段台詞,在他看了不下五遍的『麥兜故事』之後,早已背得滾瓜爛熟。

嘿,你看,台詞裡真的是這樣說的嘛!

作為教養教育者,我當然立即把「世外桃源」的用法解釋給他聽,以擴充他的認知基模嘍!

沒想到,抽象的解釋—是指一個比我們生活的世界更美好的地方—引出他更具體的問題:「那,為什麼不說『世外美國』或『世外台灣』什麼的?」(註:在阿諾的世界中,宜蘭、台灣、美國、桃園、、地位等同)

啊,那只好搬出「桃花源記」的故事嘍!

寫給同事們的信

寫給同事們的信 24.05.2011

為了因應系名的更改,於是,我們必須針對系上的課程與修課規定進行大翻修。在會議上,我的立場—盡量減少必修、必選修的規定—很快被笑指為:「從台大學生的角度來思考」。

我必須說,有很大的一部份,也許真的是因為我曾經在那個學校自由揮霍度過四年的關係;但其實更深層的基底,反映的是我對於大學教育或大學生的定位之思考。這樣的思考,在有一大堆課程需要進行討論的會議場上,很難清楚明說。

而我,真的是那種,有話不說清楚會很難受的人。雖然當晚回到家已近十點。但是,我還是趁著思緒當頭之際,寫下了一封給全系老師的信。於是有了Part 1。

而為了回應系上老師的回饋,我寫了Part2,希望把思考交代得更清楚一點。只是,因為未徵詢當事者的同意,所以,我只放上自己思考的部分,並且稍微切頭切尾以去掉令人無法理解的脈絡。

放上來,供大家一起思考。

Part 1:

我想,我跟大部分的老師是具有共通點的,
亦即,我也認為某些課程很重要,
對學生未來的就業或學術發展有幫助。
但是,我想我跟很多人的差異在於,
我認為
1. 這個重要性是從學科的知識體系,
或我們對就業的分析所提出來的思考,
可是,卻不一定符合學生的需求,
或學生對人生的規劃,或學生對學習的探索。

2. 在這樣的思考之下,我覺得系所應該扮演的角色是:
(1) 盡可能幫助學生明白我們所體認的重要性
(2) 在學生進行判斷與選擇時,盡可能提供諮詢與協助
若以簡圖來表示,這代表兩種不同的思考途徑:

●學科很重要→規定成必修或必選修或幾選幾
★學科很重要→最很好的課程配套規劃並同時盡可能讓學生瞭解我們的思考→
讓學生自行去決定與安排

對我來說,這兩者之間的差異,
不是「台大」或「其他大」的差異,
而是我們在教育的理念上有所不同:
亦即,即使我同意框架有必要,
但卻盡可能把這個框架縮得小一點。
框架小的好處是:
1.讓不想被框架所限的人可盡情發展(四選一)
2.讓覺得框架很好的人自行擴大框架(隨他高興四選四)

我向來覺得,台灣的教育體制太不信任學生,
太不敢放手,太不願意給學生機會去嘗試與學習。
這種擔憂有其良意,它代表了我們對學生的關心與照顧,
但是,這是不是也可能影響了學生自主學習與自我負責態度的磨練?

以上種種,我清楚明白這是價值的選擇,無關對錯。
我只是想試著透過文字,把自己講清楚。

Part 2:

我思考的不是時數問題,而是課程內容問題。
譬如,以我過去在哲學系的修課經驗為例,
必修課程包括:哲學概論、中西洋哲學史,以及哲學中幾項的重要根本領域:形上學、知識論、倫理學、邏輯。除此之外,印象所及,其他課程,幾乎都是選修課了。
因此,我覺得應該思考的是:

1.國際文教與比較教育學系的基礎必要課程為何

我的想法是:
*國際文教部分:國際關係(公法、組織)、文化概論吧(抱歉,這領域真的不熟)。
*比較教育部分:教育概論、比較教育導論(理論)。
*工具:
a.第二外語:必修一年(之後學生視其需求決定是否繼續上修)
b.社會科學研究法

而後,在對此學系初步認識的基礎下,
我們根據專業認識以及就業市場的分,
針對學生未來的發展來進行配套規劃。
譬如,告訴學生:如果妳之後
(1)想做學術研究工作
那麼,在工具上,你需要進一步認識質(量)化研究,或統計、、。
(2)如果妳想考公職
那麼,你需要修習教育行政、學校行政、行政法、、、等課程。
(3)如果妳想考公費
那麼,你的歐語系第二外語要考到B1。
(4)如果妳想在國際組織工作
那麼,你應該要去上點組織概論、文教實習、、、等課。
(5)、(6)、、、

這些配套的規劃,對我來說,就是框架。
對於想利用的人,它可是很寶貝的資源,
但對不想利用的人來說,它就成了限制。
因此,若把框架清楚訂成必修、必選修、幾選幾,
那麼,
它雖然造福了需要的人,
卻也限制了不需要的人。
所以,我的主張是,
把框架規劃出來,
但不做硬性規定,
讓兩者各得其利。

2.比教系的學生需要修完本系多少學分

既然選擇念此系所,那麼,
他當然有大部分的專業(3/4?)得在這裡學習。
但是,究竟是哪些專業呢?
對我來說,這個部分是開放的,
對區域(理論、專題、國際文教、、、)有興趣的人,
可以依其所好決定(我對所有國家有興趣,都修國別不行嗎?為什麼非得修專題?),
這個部分我覺得只要訂出學分總數即足以。

2011年4月30日 星期六

參加研討會有感

參加研討會有感 30.04.2011

雖然不完全出於自願,但我還是乖乖地聽完每一場由美國、法國、澳洲、日本來的學者所發表的專題演講。

在研討會場上發表論文這件事,是我進入學術世界中,很快就掌握遊戲規則的一項活動。也就是,我知道該如何製作精簡的PPT,該如何抓取重點以能在短短的十來分鐘內傳達我的研究主題;並且,幾乎完全不會緊張與害怕;甚至,常常還在PPT上搞點創意吸引注意。

那樣的我,顯得自信、聰慧。但前幾年我去美國發表論文,不熟悉的語彙與表達,讓我只能看著自己的稿子,一字一句唸完重點;讓我在試著回答聽眾所提出的問題時,因為得努力在腦子裡搜尋字彙組成句子而顯得笨拙與駑鈍。

就像今天日本學者在台上的模樣。他的英文其實算是流利,但發音全然走調。嚴重的日文腔調,讓聽眾很難在腦中立即對上正確的英文字彙。於是,現場人數開始逐漸減少,即使他準備的資料其實很豐富。

相較於他,前一位澳洲學者用著流利順暢的英語侃侃而談。雖然研究主題並無太大新意,但口條就讓她看起來如此穩當。使用母語發表論文,不僅讓她得以以自己的原貌臨眾,甚至在兩相比較之下,讓她看來顯得更是優異。

這真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平啊!

比較好的狀況應該像是法國學者演講時吧:雖然幾乎所有人都聽不懂法文,但他依舊優雅地使用母語敘說研究發現,因為現場翻譯人員立即用中文將其研究內容簡短說明;而PPT上的英文字,則讓其他外國學者能夠掌握他的演講重點。

翻譯人員的增設,讓會議現場得以眾語喧嘩。在某種意義下,這會不會比較接近尊重多元文化的理想呢?

2011年4月29日 星期五

不管生氣或哭泣

不管生氣或哭泣 29.04.2011

她坐在桌子一隅。會議進行了三十分鐘,大家熱烈地討論著,但她靜默無語。一項工作的交託,讓她心有不平。她埋著頭處理著手上的文件,從頭至尾,未曾開口。

他坐在人群之間。鐵著臉,厲聲問了三次:「為什麼、、、,這樣有道理嗎?」一陣短暫的靜默,爾後有人開始解釋、說明。及至後來,他終於緩了頰,收起了怒色。但會議結束,他隨即默然離去。

他立在衣櫥之前。憤怒的情緒,讓他用力關起櫥門藉以發洩。緊握著拳,他寂然不動。
他躺在棉被之間。因為時間的不可逆轉而放聲大哭,紅漲的臉頰上,有奔洩不止的淚。
、、、

不管大人或小孩,我們總有生氣與哭泣的時候。而不管大人或小孩,當這些情緒湧上心頭時(後),其實都需要溫暖的安慰。一顆被關懷過的心,它才有可能彌合裂開的傷痕,繼續健康茁壯地長大。

年輕時,我悲傷就大哭,生氣時就冷戰,藉此想要得到安慰。年長後,我開始學習讓自己成為那個送出關懷的人。也許是一則簡訊,也許用一條自製麵包;或者,伸出雙臂,送出一個大大的擁抱。

練琴練到手發炎

練琴練到手發炎 29.04.2011

咦,這是那家要考音樂班的小孩,或是準備參加莫札特音樂大賽的學生?亦或是某某樂團的小提琴首席,正為登台加緊練習?哈,答案當然都不是。提出這些問題,純粹是為了調侃一個明明把學習小提琴當成生活樂趣,但最後卻落得此種下場的大學老師--我。

發炎的是我左手的大拇指。在第二指節的關節處,那傷隱伏在內。然而頃刻之間,生活上的許多動作都在牽痛它:打字、拿鍋子、擰毛巾、解安全帽扣、按摩拖車左轉燈、、、。大拇指在日常行動上的孤立無援,在傷痛之時明白照見。

那痛,讓我想起了十二年前的媽媽手。初為人母的我,雖然在閱讀懷孕生產相關書籍時,已得知此病痛之折磨人,也習得懷抱起小嬰兒時該有的正確姿勢;並且,彼時也僅有兩個月的時間由我自己照顧。可是,啊,每隔一個半、兩個小時就要抱起孩子哺餵母奶的頻率,還是讓我的手難逃一劫。沿著拇指往下延伸,那一整塊肌肉幾近癱瘓。比較可佈的是,那傷緊緊地跟隨我一年。雖然試過針灸抹過膏藥,但還是整整一年後,它才恢復了尋常該有的功能。

而這次怎麼就發炎了呢?

第一說:按弦姿勢不正確
拉琴時,左手的拇指原該只是一個輔助。亦即,小提琴其實穩坐於我的脖頸下巴間,左手四指用來負責按弦,而拇指只要以自然的姿勢,輕鬆倚靠琴側即可。但初學者如我,卻在按弦之時,讓它緊張地施力,並且彎曲成不該有的角度。

第二說:練琴時間花太多
原本每週至少有兩天練不到琴,手指因此得以休息過後繼續再戰。但某一週因為學校休假調課的關係,使得我天天都可以練到琴。這下可好,連著十來天,我琴一上手,往往就不想停下來。手指操勞過度,於是成了傷兵。

第三說:爭強好勝得惡果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關鍵。那次的作業對我來說是個大挑戰:三段十六分音符的音階練習,老師將速度訂在60。亦即,節拍器每拍打一下,我就得拉完四個音符;此外,老師還規定,得把三個不同的段落合成一首曲子,完整拉完才算通過。60的速度其實是慢的,如果只拉一個音符的話。但當四個音符得在每個節拍聲響前完成,每一個音的速度即飆成240。其急迫性對我來說,簡直像是,萬馬奔騰。
「一次沒過就算了嘛!」、「拉不到那樣的速度就罷了,慢慢練啊!」我應該這樣跟自己說的。可是我沒有,我只是很努力很用力,一直拉一直拉,完全無視於自己的手指頭究竟被扭曲了多久。等到非得放下琴時,才發現:不妙,手指重傷。

傷了之後,才突然警醒:「我在急什麼呀?」人生漫漫,拉琴,可以是一輩子的事。一週兩週三週、、、總有一天會趕上節拍器的。或者,就像老師常說的:「很難?拉一百遍就會了。」是啊。而且,誰規定一百遍得在一天之內,而不可以分散在十天內練完?我學小提琴,又不為了要考音樂班、參加音樂大賽或登台演出。

這個警醒很重要。如果我忘記了,那,難保沒多久這個BLOG會出現如下的標題:跳舞跳到腳抽筋。^Q^

2011年4月6日 星期三

最愛嗆聲是年少

最愛嗆聲是年少 06.04.2011

小文
、、、
你當了老師,長大了,但我腦海裡還印著你斜著臉嗆焦桐時,慧黠聰明的樣子。
、、、


十年未見的朋友,在相遇後捎來這樣的信。我看著這句話,覺得好熟悉。在書架上的舊文件堆裡翻找,果然找到了熟悉感的源頭:

、、、
曉雯在1996年進入國立台北師範學院國民教育研究所就讀,參加新生座談會時,很快就吸引我的目光。座談會上由所長首先發言歡迎並介紹所上師長,介紹到我時,所長以半開玩笑的口吻提及我的單身狀態與攻讀博士學位的關係。介紹完師長後,接著輪到研究生發言。在許多略顯吹捧的場面話後,余曉雯針對所長前述發言所做的回應,鏗鏘有力,簡短而切中要點,令人印象深刻。
、、、


這是我的老師在2005年時為我寫的求職推薦信中的一段話。

這兩段話讓我忍不住驚嘆:「我的天啊!我根本都忘了曾經對焦桐和所長嗆過聲ㄟ!可我的朋友們,腦子裡卻清楚地印著我那樣的模樣。」

喔,那現實,一定不只這樣。

我把碩論翻了出來,在第一章第一段的「緣起」中,還留有我另一個嗆聲的畫面:

那個悶熱的夏日,學生在熾熱的陽光底下跑跳過後,流了滿身的汗。幾個孩子(都是男生)索性脫了制服,光著上身或者只著一件單薄的內衣,繼續追逐嬉戲。幾個女生羨慕地看著他們,挨到我身邊跟我說:「老師,好熱哦!」他們也很想把制服脫了,可是不敢。一會兒,校長遠遠走來,對著孩子們大吼:「通通把衣服穿上!」我對他的反應感到驚訝,甚至覺得有點生氣,可是強壓著性子和火爆的口氣問他:「為什麼不能脫衣服?」原本就在氣頭上的他好像更被我的問題激怒,粗聲地說:「學校是神聖的地方!」轉身再對學生說一次把衣服穿上,然後就拂袖而去。

那時,我才初出茅廬,在一個中型的國小當代課老師。校長氣沖沖的模樣,清楚印在我的腦海裡。一年後,我進了學校當實習老師,對著早自習進到教室來管學生遊戲的校長厲聲說:「遊戲對孩子來說是很重要的學習!這是我的教室,請你出去。」

可不只是當老師時這樣,我想起更年輕時,當我還在師資班修習教育學分,我就對著台上老師的性別刻板印象提出質疑,氣得那老老師指著我罵道:「妳這樣的學生,以後一定當不上老師!」

唉!現在回頭看,我真不知該為自己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模樣掌聲鼓勵一番?還是笑嘆自己年少輕狂,趾高氣揚下,恐怕只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那現在的我還嗆不嗆聲?嗯、、、,怎麼可以不嗆呢?我向來抱持著孟子「見大人則藐之」的心態面對所謂的「權威」;我向來覺得,一切就事論事,什麼樣的問題都可以討論;但出了教室(辦公室、會議室、、、),即應立刻返回人世。談完之後,一切雲淡風清,毋須掛心念茲在茲。

只是,我現在嗆聲的方式變得有點「不好」(這兩個字其實應該要上下疊在一起^.^):「嗯,我覺得你剛提的點很重要,我也很同意,不過、、、」「我不太贊成X老師剛提的,因為,我覺得、、、」

也許,這是證明我「長大了」的一點證據吧!

2011年3月31日 星期四

來杯燒燒甘蔗汁

來杯燒燒甘蔗汁 31.03.2011

這是今年冬天的新發現。我且像上了癮似的,每個獨自在家的日子,只要不下雨,就騎著摩托車,或借買菜之名,或借外出吃午餐之實,反正,就是要找個理由去到那家小舖子,坐下來喝一杯熱熱烘烤過的甘蔗汁。烘烤過的甘蔗所榨出來的汁液異常甘甜,天冷時,再加些薑汁進去,整個身軀就會暖烘烘地也像在架上烘烤過。

甘蔗舖沒什麼擺設,除了一張店主人用來泡茶的大桌之外,就僅有一張桌子外加四把椅子擺在大廳中間。有客人時,那位子就當成待客之處;沒客人時,桌子搖身一變,店主人的飯菜上桌,就成了全家吃飯的所在。

大半時候,我就坐在那兒,邊啜飲著滾燙的甘蔗汁,邊看著那不知操著何處口音的八十五歲老阿公蹲坐地上,安靜俐落地揮動著削刀,一根接著一根,四十年如一日似地削去蔗皮;有時候,則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阿婆聊天,交換在地生活的情報;或者,看著來去的客人與阿婆互動:送瓦斯來的男人熟門熟路地進出阿婆家,換完兩桶瓦斯後,打包了一杯熱熱的甘蔗汁。阿婆打趣地跟他說:「唉喲,你嘛麥蝦省,甘那買吼你某,你自己嘛喝一杯啦!」

然而,更多更多的時候,我其實只是專注地讀著貼在牆上的兩張勸世詩:

嘴巴甜一點 腦筋活一點
行動快一點 效率高一點
做事多一點 理由少一點
肚量大一點 脾氣小一點
說話輕一點 微笑露一點

人生本是一場戲,凡事何須常生氣。
夫妻子女緣相聚,為鄰同事皆不易。
不管順境或逆境,為人終得活下去。
大家歡天又喜地,一切何必太在意。
包容體諒加和氣,快樂人生有意義。

也許,來杯熱熱的甘蔗汁,只為平靜我在人世浮動的心。

2011年3月25日 星期五

中年失智者病兆

中年失智者病兆 25.03.2011

不是還處在活龍一尾的年齡嗎?怎麼,類似失智的症狀開始一一浮現?

症狀一:包包鑰匙在哪裡?

那是期末的最後一週,我背著包包南下。所有路線一如以往:騎了摩托車寄放在客運總站,搭上客運到台北換高鐵。高鐵下車前,才突然驚覺,咦,車票不見了。

車票在皮夾裡,皮夾呢,為了方便,這回我特地放在側背包裡。那側背包呢?哈,不在身上啦!

我急忙打電話給在宜蘭的K,請他幫我去電客運總站,問問包包是否掉在車上。掛了電話轉念:「不對啊,我都上了高鐵,表示我已經把包包帶進高鐵站。」所以,包包應該是留在候車處了。

台中高鐵站的服務員立即幫我一通電話打回台北。果然,我那黑色的包包孤伶伶地留在候車處的椅子上,被站務人員撿拾了去。

呼!鬆了一口氣。雖然晚上還得從埔里回到台中拿了包包再趕回埔里,但至少,皮夾、換洗衣物健在。且慢,那,宿舍和摩托車的鑰匙呢?哦哦…只好再撥一次電話:「Kay,你等一下幫我去客運總站找看看鑰匙還在不在摩托車上、、、」(我猜測,他臉上正有三條線滑過)。

症狀二:中正大學在台中?

應中正大學之邀,K在週五得南下一趟演講。我熱心地幫他查好車班,並且詳細說明客運轉捷運再轉高鐵的路線走向。下了高鐵後呢,學校叮囑他可以直接搭四十分鐘的計程車前去。

原本,K預定在台北搭十點半左右的車,但車況順利,他開心地就提早搭了十點的車南下。

但是,到哪裡呢?他完全沒有多費心思地就打了到台中的票。出了站,心裡大喜:「才十一點呢!一點半的演講,那十二點再搭計程車就好了。」於是,他找了間咖啡館,坐下休息準備講稿。

十二點正,他從從容容地上了計程車,並對司機交代目的地:「中正大學。」「先生」,司機非常狐疑地問他:「中正大學不是在嘉義嗎?」(這次換計程車司機臉上有三條線了)這時K才恍然驚醒,趕緊再上高鐵直奔嘉義。

演講當然遲到了。他老老實實地講了一個多小時沒休息,留了最後十分鐘讓大家問問題。聽眾發言踴躍,第一個人就連問了三個問題。K邊聽邊思索。待對方問完問題準備回答時,他腦袋竟一片空白,只好囁嚅地問:「抱歉,你剛剛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麼?」提問者再說了一次,K有條有理地地做了回答。但是,「呃,不好意思,那第二個問題是什麼?」(這回,臉上出現三條線的人是第一個提問者。以及,接下來的第二個題問者。咦,第二個也有三條線?是啊,因為,同樣的戲碼又再上演一回:「抱歉,你剛剛第一個問題是什麼?」、、、、「嗯,那第二個問題呢?」)

2011年3月20日 星期日

認真的男人最帥

認真的男人最帥 20.03.2011

這,說的不是那大半時間坐在電腦前,緊盯著螢幕專注工作;或盤腿踞坐佛像前,靜心讀著佛經、練著書法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粗啞的嗓音我們一度以為是因為鎮日嘶吼的結果。但時日一長,才驚覺原來稚嫩聲音已成絕響,再難追回;他且開始檢視喉頭是否稍有突起,臉上是否冒出痘痘,唇邊是否出現青髭;並且,小小聲地對我透露:「我開始長腋毛了!」

但這裡要講的無關發育(哈)。而是,一場演出。

他坐在台上第一排,面對著指揮,向右微傾著身。大半的時候,當所有的樂器急速忙碌於展現各自的音色時,我看見他只是坐在位子上,左手握著胡琴,認真地盯著指揮。他的右腳往往跟著指揮的速度在地板上輕輕打拍,而右手則不時在褲子上划過,為了拭去因為專注而源源冒出的手汗。

那首曲子叫「水鄉情歌」。時而激昂,時而緩慢。樂曲將至尾聲時,突然之間所有聲音暫止,僅剩下一把高胡的琴音沈沈緩緩流洩而出。拉著胡琴的男孩,那樣從容,那樣堅定,專注的神情令人動容。那是員山國小國樂團的首席—謝心默。

後記
我說:「你這什麼首席啊?怎麼別人都在拉琴,你卻大半時間都在休息,只拉一點點呢?」
把拔:「首席當然只有在必要時才出手啊!其他那些叫別人拉就行啦!」
所以呢,所謂首席就是「手在休息」(默默語),或「首先休息」(朋友語)。
我覺得這可真是讓他好整以暇,然後再「首要出席」。

2011年3月7日 星期一

踏出生命第二步

踏出生命第二步 07.03.2011

這裡的步,既具體亦抽象。具體的是,第一步的確讓一個初生的孩子,從匍匐爬行到成為直立人的姿態存活於世,亦即,跨步而行;而第二步則讓一個尚未能獨立遊走四方的孩子,藉由腳踏車的輪子添上了翅膀,讓他,得以遨遊;至於抽象之意,簡單一句話,因為長了腳,多了翅膀,他的世界,變得不一樣。

但是,這應該有一些城鄉差距吧!我的意思是,對一個在台北成長的孩子而言,如果他不能了解蛛網般的捷運與公車系統之轉接、運作,那麼,他的世界可能只好隨著成人流轉;然在宜蘭這種公眾交通系統不發達,市區內行走僅能依靠私人運輸的城鎮,一個孩子若不會騎腳踏車,那,在他取得機車駕照資格前,生活還有甚麼搞頭呢?

而此項技藝之習得,也有時代差異吧!Kay的媽媽老是津津樂道於此事的祕密發生:就在某次中午回家路上,她竟與那騎著腳踏車風馳電掣的兒子擦身而過。看著他呼嘯而過的背影,她才驚覺,自己從來從來都不知道兒子竟然會騎車了!

那麼,這個時代的孩子如何習得此技能呢?

那台腳踏車自三歲買了給NONO當生日禮物後,大半的時候其實是閒置著,因為買回來後即被拆除的輔助輪,讓腳踏車的學習成了大人氣喘吁吁、筋骨痠痛的活動。

可是,眼看著春天就要來臨,時而出現的明媚天光,一再勾動騎車的慾望。於是,我們又再催促NONO:快快學會騎車吧!這樣我們就可以去環島了。

週末,塵封許久的腳踏車,在日曬雨淋下,斑斑的鏽跡和扁平的輪子以及鬆弛的煞車線都有待整理。而NONO的小車在他急速的成長下,則已縮小到隨時要卡手卡腳的地步。可是,這麼小的規模可也有好處,因為,兩腳隨即可探地的高度,讓他有了很大的安全感,也才有更多的勇氣與動力學習。

至於陪伴在後的我,所需要的並非勇氣,而是,萬般的耐心。只聽見我一再重複著:看前面!一直踩一直踩!彷彿僅僅依靠這兩句話,即能掌握通往成功之關鍵。而除了耐心之外,我還需要點判斷,讓我知道在必要的時候得試著放手。

於是,先是幾步小小的成功;然後,放手的時間更長一點;再來,啊,他就從這頭騎去那頭了ㄟ!他顯得羞赧且不確定。總騎了一段之後,忍不住放下腳來回頭探看我的身影。

我看著他尚不穩定的身軀,左右搖擺著努力維持平衡。那漸行漸遠的身影,雖然緩慢,但,就要騎向另一個新世界了。

2011年2月28日 星期一

阿諾的貼心善意

阿諾的貼心善意 28.02.2011

早上,我聽見他翻身起床如廁的聲音。馬桶沖水、洗手台水龍頭開關,甚至那停了一下把濕濕的小手在拭手布上一抹的動作,一一都傳入我迷迷糊糊的耳裡。完成了這些動作,他又回到我身邊準備繼續再睡。可是,我的額上突然感到一陣軟軟的涼意。然後,我聽見他說:「馬麻退燒了。」

(這是開學後一天的禮物:突然發高燒。我也不掙扎(掙扎無用),不勉強(無法勉強)。反正,就是練功、喝水、睡覺。如是循環過了一天。)

那小手過了一陣又伸了過來,只是為了更確定:「嗯,馬麻跟我一樣,應該沒有發燒了。」說完後,他就躺著又睡著了。

這是阿諾的貼心善意。我第一次被他這樣的貼心深深感動到是幾個月前的事。那時,因為氣攻病灶(我猜測)之故,我的牙齒突然劇痛起來。那疼痛,往往突然如電流般貫穿身軀,簡直,痛如生產啊!

那晚臨睡前,我幾無力氣與孩子們多說。只簡短解釋:「馬麻牙齒痛。」第二天,阿諾醒來第一句話竟是:「馬麻,妳的牙齒還痛嗎?」

這孩子,單單純純的心思,不被凡事所遮蔽;不因睡眠而忘記。即使過了一個晚上,他的腦子裡,還把對人的關心擺第一。這是,一個被善待長大的孩子所擁有的寶貝。

轉角處遇見櫻花

轉角處遇見櫻花 28.02.2011

我不是逐櫻者,雖然,落英繽紛,的確讓我覺得詩情畫意。

和櫻花近身接觸,始於幾年前租屋埔里山上。年少時當伐木工人的阿公,為了彌補自己曾犯下的錯誤,因此在那海拔五百公尺的山上,種了一整排的八重櫻。我們整個春天、夏天、秋天,都打樹下散步逍遙去。

可是,櫻花盛開時,總正值寒假或春節時,那偏偏是我們北上與家人團聚的時刻。所以,我們見到的櫻花,要不總是綠葉盎然之時;要不,則是已落了一地花雨,被風被雨被車被人給拂過了。

搬回宜蘭後,我們時有所聞說牛鬥啊、玉蘭啊,都有櫻花可賞,但我們未曾前去過。然而,初春料峭之時,卻在路邊,往往一個轉角處,或一片路意之後,突地就會被那落盡了葉子,在深褐色的枝幹上開出一整叢粉中帶紫的櫻花給震懾住。

轉角處的櫻花,常常是座落在某大戶人家的院子裡。從那樹身的粗壯與那樓的相貌,大約知道這屋主必然曾經輝煌過。種棵櫻花,算是相應的陪襯吧!可是,那一片綠意之後,突然竄出的櫻花,就讓我好納悶。是誰無心或有意的栽植,讓這整條路,在灰灰冷冷的冬日,因為這一樹的魔幻而亮麗起來?

我還有一個願望

我還有一個願望 28.02.2011

二月中,我們終於盼到另一波的冷氣團來訪;也終於圓了我整個冬天泡湯的殷殷期盼。

可是,明明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冷氣團一波接著一波吹襲著這東北角的小城,但我的泡湯之行卻從未真正成行。理由各式:要不因為生理期當道;要不,因為正值週末、日,我們可不想與人群湊熱鬧;或者,也可能是孩子們另有期盼,我的願望只好靠邊站。

眼看這一季就要過去,我的泡湯心願就要泡湯時,寒流又來了。不管小學才開學第一天,原應該把心收住,把拔明白我內裡的渴望,就順著我的心願,帶著大家驅車前去了。

好了,有道是,「道不孤,必有鄰」。週一晚上八點多,竟然,竟然礁溪滿滿的人!!!竟然,家庭湯屋還得等上四十分鐘才有空!「豪華池馬上就可以泡了。」老闆娘試探地放出消息。嗯,價錢貴了一倍。「啊,這整個冬天都沒泡到溫泉,錢都省下來了。那,泡個豪華池也不為過吧!」我在心裡盤算著。一咬牙,決定出手(唉呀,也不過八百塊)。

豪華池有多豪華?邊跟著帶路者走向房舍深處,我們邊都在心裡疑惑著。待人進了湯屋,定睛一瞧,才明白:豪華之處,也不過就是池子更大些;另外,池邊則擺了一張大理石桌和幾隻石椅。其規模,約莫可以泡上一個生養半打至一打孩子的家庭,並讓他們邊泡湯邊泡茶吧!

泡了湯,寒意全消。暖暖的身軀外,也有暖暖的心。阿諾突然就對我說:「馬麻,妳的願望實現了。可是,我還有一個願望。」「咦,是什麼呢?」泡完湯,這個孩子的心裡盤算著什麼呢?我好生好奇。原以為(抱歉,我真是太低估孩子了),他可能要說:「我還想吃花生和烤蕃薯。」(這是我們的慣例);或者,繼續幻想著要買新的戰鬥陀螺。但,都不是!

他的願望是:「我希望我們死了以後,還可以再變成一家人。」

2011年2月14日 星期一

練功週年紀念日

練功週年紀念日                                                                                                    13.02.2011 

關了電腦下樓。今天有點晚了,都快11:30了才準備練功。 

我依例踅進孩子的房間,看著阿諾熟睡的面龐一如天使;然後,再抬頭看看睡在上舖的MOMO。啊,他的兩個眼珠子還圓滾滾地亮著。「馬麻,我睡不著。」他小聲地說著,就跟一年前一模一樣。他總是,因為第二天可以見到久違的朋友們而過於興奮,難以睡去。 

一年前,我靜靜地陪著他。就在昏暗的夜裡,未曾逆料地走進自發功的世界。一年過去了,我仍在這個世界裡探索。 

在練功的世界裡,我是個認真的學生。把練功當成每日的功課,或長或短,每天都得讓自己靜下心來。最大的理由,當然是治病。這骨刺,如此頑強。它深深烙在頸項間,在變化多端、無奇不有的招式下,它很不情願地、很緩慢地一丁點一丁點逐漸鬆脫,但卻還未完全撤守。 

我不急(反正急也沒用),就是盡力。一小步一小步,總會等到真正輕鬆自如的一天。 但治病之外,我也還在期待。 這功,為我對『人』的認識,開啟了新的視野。穴位經絡,以及老祖宗的許多智慧,原來皆有來處。那麼,我因此在練功中期待地想著,它究竟還會把我帶向何處呢?再過一年、兩年、五年、十年、、、,除了成為高功者(哈哈)之外,我會不會也更有智慧去面對人世?

2011年1月25日 星期二

機緣成熟自然到

機緣成熟自然到 25.01.2011

什麼樣的機緣呢?讓我們,就那樣完全未有逆料的去到了「東林寺」,在那沈靜清明的環境中,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好,來,跟我一起當個偵探,循線偵索來時路。

原來和K約好要在我生日那天去走草嶺古道的。但是,時值期末,他堆積如山的工作讓我們決定將旅程延至17號。可是17號後來也沒成行,因為他晚上在台北有聚會。而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18號,因為18號之後,我們就再沒有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了。

那,就18吧!

連綿雨日,在18那天停雨了。「可是,古道的路怕潮濕路滑呢!」K提醒著。「好,那就別去了,另外找機會全家去吧!」不知怎的,我也全無堅持地就放棄了期待好久的旅程。「改去冬山車站吧!」K提出建議。於是上網查詢相關資料,然後,無意間就看到了「東林寺」的介紹。於是,我們決定搭火車到冬山車站,然後轉騎腳踏車前去東林寺探訪。

但,為什麼是冬山車站呢?

冬山對我們來說,不算太陌生,因為,「親水公園」、「傳藝中心」,這些有訪客時必要相偕前往的景點,都在冬山。但是,冬山車站,我們從未造訪。而之所以想到造訪,完完全全是因為K的同事C有次曾經問起。那次他們想要全家到宜蘭出遊,就來信詢問了冬山車站的狀況,提及很多人會去那兒參觀呢!

所以,一切都是因為C嗎?

如果這樣,那其中一條可以繼續探索的線路是:K怎麼會認識C。C是K轉戰T大後的同事,這之前,K先在SINICA待了一陣子,然後轉到Y大,再調N大,最後才落腳T大。

而另一條探索不到的線路是:C怎麼會到了T而認識了K;又或者,冬山車站怎麼會改建了,引得網路上很多人相傳著,讓C想帶著一家人前去。

唉,其實不管哪條線路,若真「話若要說透支」,那真的是沒完沒了的故事了。

於是,就只好說:「機緣成熟自然到」!(合掌)

2011年1月22日 星期六

就愛天天去上學

就愛天天去上學 22.02.2011

放寒假了!

對老師,以及大多數的學生(我猜測,至少國中以上的學生們)來說,放假應該都是件快樂的事(如果不用去上輔導課的話)。可是,對我們家的兩個小鬼來說,這,絕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時節,雖然,明明放假在家時,葛格的活動也常常精彩萬分。

放假前幾天,MO開始幻想:「學校可不可以開放教室給我們使用呢?老師不用去,就只有我們學生自己去。這樣該有多好!」嘿,我覺得這個點子真不錯!一群孩子自己去學校,每天如果光是玩啊,追逐啊,到最後一定會覺得很膩。他們也許就會開始動腦筋規劃出一些什麼有趣的事情來執行,很可能會創意無限。

但是,沒有大人會信任這樣的群體吧!

而底迪看到葛格就要像我們一樣開始過寒假生活,忍不住嚷著:「葛格好好,都可以放寒假。」我說:「那,我也可以讓你放假呀!」(心裡竊想:還可以省下月費呢!^Q^)可是NO聞言立即反駁:「才不要ㄌㄟ!」他對幼稚園的熱愛,我們得提供非常優質的條件,才有可能拐他蹺課一、二天。

唉,學校對學生的魅力,如何可以長久延續呢?

天天都幸福健康

天天都幸福健康 22.01.2011

生日前幾天,信箱裡收到S寫來的信,她說:

親愛的曉雯,
生日快樂!
我為你挑選了一份禮物,
可以讓你和全家人天天都享受到幸福與健康,
雖然送貨還需要一點時間,
可是絕對值得耐心期待哦!


所以,先來猜個謎吧!什麼樣的禮物可以讓全家人天天都幸福健康?

我思量了好久,從食、衣、住、行、育、樂各方面下手。推理的過程是:一定不是消耗品,要不,怎麼可能「天天都」享受得到呢?所以,吃的東西都不可能;而有季節性的東西也得剔除;當然,在使用上也不能有什麼性別上的差異。那,到底會是什麼禮物呢?

我的腦子思索了一陣,宣告棄械投降,決定靜靜等待。

過了幾天,當我在暗暗的夜裡踏入家門時,赫然入眼的是一台還封在箱子理的--「麵包機」。

貨到手幾天,我們就進行了第一次的試驗。乖乖地按著食譜將每一樣材料依序倒進鍋裡。面版顯示,機器需要3:20的時間來烘焙一磅的「德國養生枸杞麵包」。

這之間,我練了琴、擦了地,還和底迪一起去上音樂課。等到我們一個小時後回到家時,遠遠就嗅聞到從屋裡散發出來的麵包香味。而一條漂漂亮亮的褐色土司,正端坐在廚房的格架上呢(由留在家的MOMO完成後續動作)!接下來幾天,上桌的還有咖哩麵包、蘋果肉桂蛋糕、愛爾蘭黑糖麵包。

哈!果然是個可以讓全家人天天都享受健康與幸福的好東西!

「可是,」我很好奇地問S:「怎麼確定我還沒買機器呢?」(好多好多個月前,我曾經與她探問過此事,也的確上網查了資料呢!)S狡黠地回答:「因為妳BLOG上沒寫啊!」

這下,應該不會再收到第二台麵包機當禮物嘍!

2011年1月3日 星期一

四十一歲的祝福

四十一歲的祝福 03.01.2011

四十一歲的第一天,由宅即便一早八點打來的電話揭開序幕。但我不理會,貪戀著被窩的溫暖,只讓K去應門。

我賴在床上練功練了一陣子,姍姍下樓。客廳餐廳空無一人,葛格早已去上學了,把拔在樓上工作,而NONO呢,可還香甜地睡著。

桌上靜靜躺著兩張卡片和一盒禮物。一張卡片上貼有一隻悠游的魚,而另一張卡片上,一面是全家福的畫面(艷艷的陽光下,天空中靜靜地飄盪著三朵雲;環繞著大樹邊,把拔在餵魚、馬麻在練功、葛格在踢球,底迪在盪鞦韆),另一面則是黃昏落日的海邊,有四張空蕩蕩的長椅。

我看著卡片上的圖,以及,上面寫的話,眼淚噗簌噗簌地掉下來。

感謝老天爺讓我擁有一個溫暖的家,讓我能夠在安定的力量下努力成長!

至於盒子裡,則是遠方朋友寄來的禮物。除了手工香皂外,是一張手繪的圖畫:厚實的樹上枝葉繁茂,樹旁的河中,有兩尾魚拖曳著長長的水痕,在色彩斑斕的水面上游過;YT娟秀的字抄錄了「大般若撥羅密多經」中的一段話給我:「今所散華於諸天處,曾未見有是華微妙,定非草樹水陸所生,應是諸天為供養故,從心化出…」

感謝老天爺讓我認識一些很棒的朋友,讓我看見世上更多的良善!

而拜Facebook之賜,我的信箱被學生的祝福塞爆一天。也許僅是短短的一句話,但他們都為我稍來祝福。

感謝老天爺讓我教到很有潛力的學生,讓我相信,台灣的未來一定會更好。

而今天幾個很幸運的經歷是:
1.把拔看上的音響,竟然在燦坤找到現貨哦!所以,從今天開始,就可以邊聽音樂邊練功、擦地。哈哈!

2.買音響竟然竟然送「毛巾蛋糕」。我的天啊!連這個都與生日沾上邊!!!!

3.去百視達還過年時借的片子。店員突然對我說:「妳今天生日,可以免費借片一支哦!」「呃,百視達何時有這樣的優惠了?」我疑惑著。店員笑笑解釋說從來都有,但他們並未做宣傳。啊,何其幸運!所以呢,就免費借到「神偷奶爸」給兩個寶貝嘍!

4.過往NONO幼稚園的慶生會總在週三晚上舉辦。這幾年,總是把拔葛格出征,而我從未有機會參加。可是就在NONO畢業前的最後一次慶生會,竟然改在週一我生日這天。啊!多麼美好的巧合!

早上醒來,我依著昨天看的「當心靈遇上科學」裡某個人的說法,在心裡想著:「如果,我真的在創造我的每一天,那麼,就請顯現些什麼讓我相信吧!」

感謝這些美好的巧合,讓我更是堅信,我們,從來都具有改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