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26日 星期一

跟我自己說再見

跟我自己說再見 26.04.2010

練功過了四十天,在那規律、單調的治病動作中,突然出現新花樣。

那天晚上,趁著睡著前的空檔,躺在地板的塌塌米上我就練起功來。做完一陣子扭動排氣的動作後,我的面部肌肉開始產生變化。雖然在黑暗之中看不見自己,但憑著感覺我就知道自己正在做出奇怪的鬼臉和可笑的表情。不僅此,我的嘴巴也開始喃喃地說出各種怪異不具意義的聲音。不過,因為正好與孩子們同睡一室,所以,音量自動降低至極微細,幾乎就只在喉頭與嘴內迴旋。

我並不訝異,只覺得興奮。這景象,K早有經歷,書上也都提及。現在,終於輪到我進入此階段了。

第二天,趁著孩子們在阿公阿媽家玩Wii的時候,我和K跑到樓上去練功。練功前,還特別警告在玩新接龍的婆婆:「我等一下可能會發出很奇怪、恐怖的聲音,妳可不要被嚇到了。」婆婆氣定神閒回我:「妳不要覺得有所拘束,就盡量放開吧!」

果然,窩在小隔間裡的我,做完一回肢體的治病動作後,又開始利用各種不同的部位,發出很多平常想都不會想到的聲音;甚至,在內氣的帶動下,我時而展喉唱出聲樂般的女高音,時而又拉低嗓音恍如巫師唸咒語。

在我愉快地哼唱完一首曲子後,更令人驚異的事發生了。我竟然,開始說話。

「嗯,好,知道了。」「好、好、好,我知道了。」「OK,好,我知道了。」一遍又一遍,我用各種語調,各式音質,或者,還乾脆編成曲子,不斷不斷地重複著這樣的句子。

我不能理解,但,我的意識裡一定也有什麼東西在翻攪著吧!反正,最後竟結束於我放聲淋漓的一場大哭。哭畢,自動收工,恍如一切未曾發生過。

是因為我平常太少對別人這樣回應了嗎?所以要我不斷地說著,讓它變成我與人對答時的一種自動反應?抑或,是要我好好去正視爸爸過世這件事,別再以為一切只是一場夢?

這些猜測,在之後接續的發展中都被否定了。

隔日晚上,在和室中練功,同樣的橋段又上演了。我又開始說「好,我知道了。」而且,不僅是中文,就連台語和德文通通都跑來攪和。更奇妙的是,自言自語反應的卻是接電話的情境,因為,說話前有時還會像是接電話般先說出:「喂、、、」一通又一通,依舊說的是同樣的:「好,我知道了。」

在我們當時所讀過的書上,並未提及這樣的情景。K上網查看許多人的經驗,也並未提到這樣的事情。若有,通常可能是精神有異。K心裡隱隱有些擔憂,似乎擔心有外靈侵入。可我一點都不驚,因為,明明就覺得是自己內裡跑出來的東西,只是不知意義為何。

隔天練功,我又再度進入同樣的情境中。可是,這回,不再只是單一的發話者了,從我說話的脈絡來看,似乎是兩人透過電話所進行的對話。而對話的內容,活脫脫就像是一場情人間的分手戲。

一個正是這幾天一再說:「好,我知道了。」的逆來順受者;另一個則是說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們就是不適合在一起。」、「拜託,我不想再見到妳了。」、「好啦,不要再說了,就這樣,好不好?」等話語,而想要結束兩人關係的拒絕者。

拒絕者的態度並沒有不好,它好聲好氣,時而笑著,有點無奈,但態度堅決;逆來順受者也沒有太悲情,它只是邊答應,但卻邊顯出猶豫。

這樣的一場對話,我清楚地意識著、聽著。然後,當最後一句話冒出來時,我就像被電擊中般,幾乎要彈跳起來。拒絕者說了一次又一次:「好,再見。」然後,它迸出的最後一句話是:「就這樣,再見!余曉雯。」

我竟然在跟自己說再見!!!

不解不解。一直要到我們讀到「氣功與心靈」一書時,才為這景象找到解答。書上將之稱為:「心與靈之間的對話」。那麼,是我的「本靈」要跟我的「心識」說再見嗎?

那天之後,幾乎再未曾說話了。可是,MOMO說的一句話,也許可以拿來當最後的註解。他說:「妳和把拔練功後變了。我覺得你們看事情的觀點變得不一樣了。」

那,就當成是對自己過往某些面向的道別吧!

糊塗與巧合組曲

糊塗與巧合組曲 26.04.2010

糊塗,是我心思飄忽時的結果;巧合,是不可知的天機之安排。前者,未釀成災難,反倒為生活憑添可以談笑的內容;後者,雖無能探其究竟,但卻擦出許多驚喜的火花。

先說糊塗事。

之一:
週三下了課,我一如以往踅著步子走向機車停車處。那是學校行政中心旁的停車場,原則上用以停放洽公車輛。但自從校園中規畫出許多機車禁行、禁停區後,我就就近把那區域當成停車處。

我到的時候,另一個同事也正好過來騎車。我看看她,再看看其他停在此區的零星幾台腳踏車和機車,然後發現,我的車不見了!

「怎麼會呢?我以前也都停在這裡啊!」我有些驚慌,也有些不解。同事眼神飄了一下,說出了她的猜測:「被偷了。妳沒有鎖大鎖對不對?」當然沒鎖啦!這是校園ㄟ!而我那車,年齡已近十五,怎麼看,都不是個具有吸引力的值得下手的物品。可是這廂,車子就明明不在其位啊!

「會不會被學校拖走了?」我提出另一個假設,因為車子可能佔用停車格過久,而被移至他處。可是,地上並沒有留下車號啊!我和同事確認著她停車的時間。聽起來,她比我晚一些到。而且,她說她到時,並未看到其他車子啊!這線索讓車子不是被拖走而是被偷走的可能性又更增加了一些。

「要不要我現在陪妳去事務組報備?」同事好心地建議。「明天再去吧!都下班了。」

晚上開會時,坐在附近的同事們都聽聞了我這悲慘的事件,紛紛表達同情之意。

第二天早上,離開宿舍準備搭校車前去上課時,昨日中午的記憶突然鮮明地衝上了腦子。

原來,我根本就沒騎車過去!!!!!

事情的經過是:一早離開宜蘭,風塵僕僕地到了埔里。頭昏腦脹的我原先準備騎車去上課,步行至停車棚時,校車正好來到,我就上了車。可是,這段記憶在我上了四個小時的課後,完全自動抹去,腦子裡只記得最初「要騎車去上課」的意念。

好了,這下糗大了。第二天趕緊跟同事們一一澄清,試圖以博君一笑的方式來為他們被騙取的同情賠罪。^Q^

之二:
為了搭乘六五折的高鐵,週四晚上回到家已接近沈沈的夜。拖著疲累萬般的身體梳洗過後,刷牙洗臉準備就寢。我戴上了眼鏡,眼前竟然一片模糊。「嗯,是有水氣嗎?」我拿下眼鏡擦了擦,又再戴上,竟然還是糊糊的。「眼鏡不乾淨嗎?」再摘下眼鏡用布仔細擦拭了一回,戴上後卻還是霧裡看花的模樣。

我開始有點心慌:「難不成眼睛出問題了?」高度近視所可能產生的視網膜剝離、眼睛病變等可能性倏地浮上了心頭。

拿下了眼鏡,等等,怎麼不戴眼鏡卻可以看得那麼清楚?好了,答案是,我根本就忘了摘下隱形眼鏡。

兩件糊塗事的結論是:身體太疲累的時候,最需要一顆清醒的心。

那巧合的時候呢?就用驚喜去迎接吧!

之一:
為了選送學生出國的標準,和系上的Y老師透過電子郵件進行了數回合的討論。回了他最後一封信時,我心想著,還是請他喝咖啡,當面談談吧!

第二天去到學校,電腦網路不通。宿舍的櫃臺找來新的網路線卻仍然無法解決問題,只好請我把電腦搬至大廳試試看無線網路。我依言前去,坐在大廳試著上網。才一會兒功夫,竟就看到Y背著背包從前門走了進來。

這下可好,咖啡就省下啦!

之二:
記掛著要請同事S吃飯,用以表達我對她的感謝。因為,我們兩人理念接近,不管在開課或其他活動規劃上,往往一拍即合,讓我覺得很是幸運。

念頭才浮起,隔一日,我和學生們進行「公益服務大富翁」的活動時,我竟就分配到「跟系上一位老師表達謝意」的任務。於是,第二天約了S,恭恭敬敬獻上一盒手工巧克力,既表達了謝意,也完成了任務。

之三:
近來每日一夢。每一個夢都清清楚楚,在醒來時還能記得其情節。不曉得是因為其他夢境皆忘記,還是因為真的只做了一個夢?

那天夢見了M。四個月沒見,夢裡的她身體滲著血。醒來時因而有些掛心,想著應該打個電話去問候。

念頭尚未付諸實現,就接到了系上助理打來的電話,說某某期刊請她通知我趕快收信。還來不及送NONO去幼稚園,我就先趕緊上樓打開電腦。嚇,信匣一開,竟就看到M的留言翩然出現。

她可好好的呢!

之四:
北上的列車,我拿著報紙甫坐定,瞥見了左前方男士的側臉。「好像羅葉啊!」我心一驚。羅葉是小有名氣的詩人。我大學畢業後當菜鳥記者時,他是同一週刊的文編,也是大我幾屆的學長。

前一陣子在報上讀到了他過世的消息,告別會在宜蘭,我心思飄了一下,猶豫著是否應該前往參加。可畢竟沒那麼熟,離職後再未見過,也無聯絡,因此,只默默在心裡送行。

前座男人的側臉帶給我的驚訝飄盪過後,翻開了報紙,竟然,入眼的即是一篇朋友書寫告別羅葉的文章!


所有這些巧合,只能說冥冥中自有安排。那麼,我是不是應該開始留意不知何時飄過腦子的數字了?^.^

2010年4月25日 星期日

諾諾的童言童語

諾諾的童言童語 26.04.2010

之一:
陰涼綡的天氣,我們在運動公園邊用完餐後騎車回家。NONO喜歡坐在摩托車的前座,可以看見街景的變化,可以讓涼綡的風吹拂面頰。我也喜歡他坐在我前頭,我們可以一路隨意地聊天。

那天的對話環繞在他和葛格的名字上。就像每個受寵愛的孩子一樣,這兩個小傢伙也有一大堆的暱稱。默默最誇張,或因為名字諧音,或因為某些特徵,他的綽號至少超過十個:暗摸摸(台語)、臭摸摸(台語)、落褲摸(台語)、默默將(日語)、阿小默、小MOMO、小不嚨咚小鬼、阿默、斜默、栗子頭、、、

我就說:「啊,你跟葛格小時候是『小默小諾』,大一點變『中默中諾』,長大了就叫『大默大諾』,老了就變成『老默老諾』。」NONO聞言,馬上補了一句:「那之後就變成『死默死諾』。」

是啊是啊,人生終點也還可以有個稱謂。

但轉念後他又說了:「可之後又會變成『小默小諾』,因為死後又變成小Baby了啊!」

嗯,我可不確定是不是大家都想再進入輪迴。

之二:
在麵包店買了一個「蠶寶寶」麵包,我們的話題因而圍繞在蠶身上。

葛格想起了之前NONO說的話,開著玩笑說:「蠶寶寶可以吃『吐絲』」。長大的NONO趕緊澄清:「那是以前隨便說的啦!」

「NONO長大識字後,回頭看見BLOG上所留下的關於他的點點滴滴,一定會覺得很有趣。」我這樣說著。「你有寫下來哦?」NONO疑問著。「有啊!」已經閱讀過的葛格幫忙保證。

「等你長大再讓你看。」我說。NONO聽了後,腦子在一秒鐘內已迅速轉了一圈,回我:「老太婆又不會用電腦!」

語畢,我們全都大笑起來。

想到我和把拔以後就要變成他們口裡的「宜蘭阿公阿嬤」,人生,真是匆匆啊!

不要給自己壓力

不要給自己壓力 26.040.2010

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我向來不會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雖然我對自己亦有期許。這句話是我們家老大MOMO這幾日忽然得到醒悟後所得出的結論。

這個孩子很奇怪,明明生長在一個把拔馬麻一天到晚把「成績不重要」掛在嘴邊的家庭中,家裡沒人管他功課寫得好不好,沒人給他獎賞或處罰,甚至考試考壞時還會獲得精神與物質上的特別安慰,可他偏偏就是一個自我要求很高的小孩。

自我要求高,一方面肇因於他天資還算不錯;另一方面,則因為永遠都會遇上足以與之匹敵的對手。之前在埔里的迷你小學,考試時有個詹嘉欣常相左右;轉學後擺脫了詹嘉欣,卻來了個張子萱;好不容易升上五年級拆班各分東西,又碰上了李明哲與張博智。第一名的寶座從來都不是唾手可得,而是得讓自己在考前背誦且記憶許多哩哩摳摳的「知識」,然後在試時展現出萬般細膩的心思,且最好不能有所差池,要不,輸贏往往就在0.5之間。

真不是常人所該有的樣子啊!

這次期中考前兩週,MOMO房間的強化玻璃版上,除了電玩「風之谷」等級的記錄外,他自己還加上了一行「距離考試還有( )天,這次一定要考第一名」的計時與打氣。

考前兩天,他搬來了一大落學校的課本、習作和所有考過的測驗卷要我幫他進行最後的複習。不管是社會課本中有趣的主題(台灣的移民史),或者是自然課本中無序的規劃(前一課是天文,下一課就跑到酸鹼指示劑),通通都被他變成了國語式的背誦與記憶。我嚷著:「唉呀,概念最重要啦!」可不成,學校的考卷上果然出現了許多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的考題。

我幫他複習著,不免開始佩服起他來。怎麼記得起來啊!?叫我來考,成績鐵定很難看。

考完第一天,我接了他,聽著他報告考試狀況:「數學最高94。」「錯什麼呢?」一題粗心,一題想錯了。「那你會不會呢?」我得確定他是不是卡住了。「會啊!」「OK,那就好啦!」

不尋常的是,他的「敵人」在數學上幾乎都拿滿分,可是他竟然沒有像過去那般沮喪;更不尋常的是,他竟然對我說:「馬麻,我想通了。」喔,當孩子這樣說話的時候,絕對要屏氣凝神細聽。然後我聽見了他說:「考壞了也沒關係嘛!下次再努力就好啦!」

啊!我衷心祝福他得此體悟。往後,還有那麼漫常的考試之途(唉),我想,我是無須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