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31日 星期三

原來是骨刺作怪

原來是骨刺作怪 31.03.2010 
終於決定進到醫院做檢查。我想,至少得確定那傷痛的來源為何。 從朋友處拿到一知名復健科醫師的姓名,我們旋即在網路上掛了號。兩天後的夜診,預約掛號已排至46號。 

進到診間,醫師盯著我問:「有什麼問題呢?」「啊!很多ㄟ!」我有點不好意思。「沒關係,」雖是大牌醫師,但他卻極有耐性回我:「妳慢慢說。」於是,我開始細數這幾年來脖子、肩頸處各種各樣的痛點與疼痛狀況。 

條條敘說告一段落,醫生問我:「還有嗎?」我心裡低咕著:「還不夠多嗎?很痛ㄟ!」但卻被問得有點心虛,覺得自己病例好像不夠漂亮地回答:「沒有了。」醫師比出一根手指頭,斬釘截鐵地說:「問題只有一個!」我愣在那。但他不多說,要我先去照X光。 

在X光室裡,我像囚犯般被拍了背面、左右側面及斜四十五度角的X光片。再回到診療間,相片已回傳至醫師的電腦上。 盯著X光片,醫師如同宣布判決似地說出了「椎間盤突出」這病名。這詞,我聽過,但到底是什麼啊?看我露出狐疑的表情,醫生繼續補上此病症的大眾化名字:「骨刺」。 

這骨刺長在我脖子上,因為壓迫到了周圍的神經,所以導致發炎而疼痛異常。這個宣判,對我來說有點晴天霹靂。因為總以為這是屬於老年人的病症啊!或者,應該長在腰椎處。這下,怎麼竟在我脖子上出現? 但更晴天霹靂的是,醫生叮囑我要天天去復健,並且至少持續六至八週。我問他:「那,做伸展動作有幫助嗎?」我想,我總不能抬出自發功來問他吧!只好稍稍拐一下彎。「有用啊!不過,緩不濟急。」 嗯,按照我的個性,應該是雙管齊下吧! 哦,對了,還要聽更晴天霹靂的事嗎?聽說就算做了復健,骨刺也不會不見。唯一剷除方式即是:「磨刀霍霍向骨刺」。唉---------------------------------------------------

2010年3月30日 星期二

直直走向一棵樹

直直走向一棵樹 30.03.2010

如果,這個走向樹的行動是張開眼睛大踏步向前,那麼,或許我就不會感到那般訝異。然而,實情是:第一次,我閉著眼睛;第二次,我倒退走去。

「自發功」的書上其實早有明說,因為樹木匯聚了天地之間的能量,因此,在練功時,有時即會出現貼樹或繞樹進行採氣、排氣之動作。可是,第一次發生時,這情景著實還是讓我驚詫不已。

那是發生在開始進行室內練功不久後,我們第一次走到戶外時。原本只是要帶孩子們去運動公園玩球,可是那大片平整的草地,四周有群樹環繞,怎麼看都是練功的好所在,於是,我就開始「發功」了。

原只是做些伸展性的大動作,後來,倒退走了幾圈。「好險,未出現傳說中的旋轉」我心裡想著。但是,旋即閉著眼睛的我被氣帶著大踏步向前。「要往那裡去呢?」狐疑的我睜開了眼睛,一看,正前方十來公尺處正挺立著一棵樹,而這氣就帶著我走到它的面前,停住,伸出了手,讓我還抱著它,並且將頭貼上去。

啊!我心裡充滿感激。這樹,以其身軀滋養我,並且幫著我一起進行排氣的動作。離開時,我深深鞠躬以表達謝意。

爾後,雖然也時有在戶外練功的機會,但卻再未出現這種採氣的動作。我的練功過程經歷了初始時期的日日、招招新奇的階段後,因為治病的緣故,開始進入單調一致的循環中:上千下的排氣、聳肩、振臂迴旋。練功,真是耐性的磨練!

昨日,趁著春暖花好的晴朗天氣,一個人就又跑到運動公園練功。一如以往,所有進行的都是異常熟悉的招式。我安安分分地做著,期望早日從病痛中解脫。

孑然一身去練功,沒有手錶,沒有手機,完全不知自己到底練了多久。雖然有風有樹蔭,但發功許久,還是覺得身體幾已無力。「我沒力氣了!要不就收功,要不就讓我採氣吧!」這在心裡閃過的指令才發佈幾秒鐘,我就開始倒退走。

倒退走,我有經驗,就走啊!但,要走到哪兒去呢?我張開眼瞥見了自己毫髮無傷地擦身經過一大塊石頭,而後碰上了一堵矮牆。內氣帶著我坐上牆頭,陽光和煦。「就這樣嗎?讓我坐在這曬太陽嗎?」我猜疑著。不,坐定幾秒後,身體又被拉起,然後,走到一棵樹前,我開始繞著樹走路。

原來,我被這棵樹吸過來。一路上,明明就有成排成排的馬拉巴栗座落身旁,可是,卻都不夠力。將我吸來的這棵樹,造型奇特。沒有挺立的樹身,而是從地底下直挺挺地伸出六根像是手指的壯實樹幹。枝幹本身粗糙,全無葉片,僅在頂上開展出幾片由細長的枝條所組成的葉片。

就像巫師環繞火堆施展法術般,我繞著這棵樹,一圈又一圈地走著,總共走了七十幾圈,採完了氣才自動離開。結束了嗎?且慢!內裡的氣未停,也沒讓我走向練功處。走下了階梯,急轉向左,我竟然步行了七、八十公尺,直直地走向了挺立在入口處的一棵台灣欒樹前。真是不可思議!

回頭找來文天祥的「正氣歌」,看來,他可能也練過「自發功」。^.^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 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是氣所磅礡,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系命,道義為之根。嗟予遘陽九,隸也實不力。 楚囚纓其冠,傳車送窮北。鼎鑊甘如飴,求之不可得。陰房闐鬼火,春院閟天黑。 牛驥同一皂,雞棲鳳凰食。一朝蒙霧露,分作溝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闢易。 嗟哉沮洳場,為我安樂國。豈有他繆巧,陰陽不能賊。顧此耿耿在,仰視浮雲白。 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風檐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2010年3月20日 星期六

默默變成我學長

默默變成我學長 20.03.2010

為了履行承諾,於是,找出了塵封了近二十年的小提琴,開始與MOMO去學琴。

那琴,是當年送給K的生日禮物(理由約莫是為了讓他擁有一個可以隨身帶著走的樂器陪伴他遠赴德國)。可是忙碌的K無暇學琴,於是那年我興致勃勃地就找了學校音樂系的學生學了幾個月。

老實說,小提琴對我來說,根本是個超級大挑戰。理由無他,惟因為缺乏音樂細胞。「音感不準,還是學鋼琴吧!」調音師邊調音邊勸我。「要不,也可以學大提琴啊!這樣你們就可以三重奏了。」這個提議還真讓我動了心,某部電影中(忘了片名啦,說的是一個老阿公和一個小孫子的故事)大提琴沈緩厚實的聲音,的確讓我極神往。

可是不成,答應與MOMO一道學琴的。一方面,有人相伴,會讓學習增加樂趣;另一方面,與馬麻的笨拙相較,成就感會讓他更有動力向前。就這樣,在「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的律則下,MOMO搖身一變成為我學長。

這學長可好,正式上課前兩天,我在廚房忙著整理大把的韭菜,他拎著琴來到了我身邊。原本要拉琴給我聽的,轉念一想,他說:「這樣好了,我先教妳基本的音階。」於是,他細說每一根弦所代表的聲音,以及隨著音階逐步上升,手指需要擺放的位置為何。

第一堂課,我們面對了一個愛笑的老師。也不知怎麼的,這個老師動不動就笑起來。連我緊握拉弓難以放鬆這事,都可以讓她笑上好幾回。可這笑,全無惡意,就是一種不解。

回家後,我們邊練琴邊一起模仿老師說話與笑著的樣子尋開心。而MOMO可沒忘記他的學長身份。看著我的中指與無名指老是不聽話地離開黑色的握把而往拇指靠去,他竟然拿出橡皮筋想出一種綑綁方式,讓我的手可以牢牢固定在上頭。

嗯,萬一我綁著橡皮筋去上課被老師斥責或嘲笑,那我就要學著「相聲瓦舍」新春聯歡晚會中的某個橋段,拍拍MOMO的胸脯,理直氣壯地跟老師嗆聲:「學長說可以的!」

每天進步一點點

每天進步一點點 20.03.2010

這是積極進取充滿樂觀精神的時候所下的標題。如果我稍稍顯露出憂懷喪志心灰意懶,那麼,標題就會改成「復健之途路遙遙」。這種遙遙不知何時可以到達目的地(康復)的絕望感,以及練功中所經歷的痛楚,讓我曾經大哭了兩次。

那時,我約莫已做過了幾百下的聳肩、排氣、振臂迴旋等動作。內氣帶著我靠向床邊,讓我開始進行頭部的360度旋轉。

天曉得,大半部分的人應該可以輕而易舉做到的頭部向右、向左、向後以及旋轉等動作,對我來說卻都痛苦萬般。往左往右往後還不到90度,兩邊的頸子就吃緊難耐;更別提說旋轉了,不管左旋或右旋,頭部稍稍一拐,一路牽扯,整個疼痛直達臂端。

這樣的情境,在肩傷後特別嚴重。但,旋轉困難,卻是好幾年來的事情了。可是我不管,好端端的人,什麼時候需要旋轉頭?反正不管面對電腦學生或小孩,通通只要向前看就好。

可內氣不依,它非要我旋轉。咬著牙,頭轉了去,痛到整個人軟了身沒了力,只能像隻受傷的狗兒嚶嚶地哭了起來。

第二次,大哭不只是因為痛,還因為,以為在幾十個小時的練功後,應該大有改進,誰知頭一轉,痛楚依舊,絕望與無力感頓時衝上心頭,眼淚就又啪答啪答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忽然才懂得那些長年與病痛抗戰的人,需要具備多大的能耐與信心,才有可能在每天也許微乎其微的進步中,以及不知何時或是否存有康復之日的未知中,還能繼續努力走下去。

可是,還有什麼選擇呢?如果不找條路繼續往前走,那,難道要坐以待斃嗎?於是,不管是因為痛苦或因為絕望而哭,擦乾了淚,我當下就又繼續努力練功了。

因為,相信康復是有可能的,只是需要時間與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