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30日 星期六

參加研討會有感

參加研討會有感 30.04.2011

雖然不完全出於自願,但我還是乖乖地聽完每一場由美國、法國、澳洲、日本來的學者所發表的專題演講。

在研討會場上發表論文這件事,是我進入學術世界中,很快就掌握遊戲規則的一項活動。也就是,我知道該如何製作精簡的PPT,該如何抓取重點以能在短短的十來分鐘內傳達我的研究主題;並且,幾乎完全不會緊張與害怕;甚至,常常還在PPT上搞點創意吸引注意。

那樣的我,顯得自信、聰慧。但前幾年我去美國發表論文,不熟悉的語彙與表達,讓我只能看著自己的稿子,一字一句唸完重點;讓我在試著回答聽眾所提出的問題時,因為得努力在腦子裡搜尋字彙組成句子而顯得笨拙與駑鈍。

就像今天日本學者在台上的模樣。他的英文其實算是流利,但發音全然走調。嚴重的日文腔調,讓聽眾很難在腦中立即對上正確的英文字彙。於是,現場人數開始逐漸減少,即使他準備的資料其實很豐富。

相較於他,前一位澳洲學者用著流利順暢的英語侃侃而談。雖然研究主題並無太大新意,但口條就讓她看起來如此穩當。使用母語發表論文,不僅讓她得以以自己的原貌臨眾,甚至在兩相比較之下,讓她看來顯得更是優異。

這真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平啊!

比較好的狀況應該像是法國學者演講時吧:雖然幾乎所有人都聽不懂法文,但他依舊優雅地使用母語敘說研究發現,因為現場翻譯人員立即用中文將其研究內容簡短說明;而PPT上的英文字,則讓其他外國學者能夠掌握他的演講重點。

翻譯人員的增設,讓會議現場得以眾語喧嘩。在某種意義下,這會不會比較接近尊重多元文化的理想呢?

2011年4月29日 星期五

不管生氣或哭泣

不管生氣或哭泣 29.04.2011

她坐在桌子一隅。會議進行了三十分鐘,大家熱烈地討論著,但她靜默無語。一項工作的交託,讓她心有不平。她埋著頭處理著手上的文件,從頭至尾,未曾開口。

他坐在人群之間。鐵著臉,厲聲問了三次:「為什麼、、、,這樣有道理嗎?」一陣短暫的靜默,爾後有人開始解釋、說明。及至後來,他終於緩了頰,收起了怒色。但會議結束,他隨即默然離去。

他立在衣櫥之前。憤怒的情緒,讓他用力關起櫥門藉以發洩。緊握著拳,他寂然不動。
他躺在棉被之間。因為時間的不可逆轉而放聲大哭,紅漲的臉頰上,有奔洩不止的淚。
、、、

不管大人或小孩,我們總有生氣與哭泣的時候。而不管大人或小孩,當這些情緒湧上心頭時(後),其實都需要溫暖的安慰。一顆被關懷過的心,它才有可能彌合裂開的傷痕,繼續健康茁壯地長大。

年輕時,我悲傷就大哭,生氣時就冷戰,藉此想要得到安慰。年長後,我開始學習讓自己成為那個送出關懷的人。也許是一則簡訊,也許用一條自製麵包;或者,伸出雙臂,送出一個大大的擁抱。

練琴練到手發炎

練琴練到手發炎 29.04.2011

咦,這是那家要考音樂班的小孩,或是準備參加莫札特音樂大賽的學生?亦或是某某樂團的小提琴首席,正為登台加緊練習?哈,答案當然都不是。提出這些問題,純粹是為了調侃一個明明把學習小提琴當成生活樂趣,但最後卻落得此種下場的大學老師--我。

發炎的是我左手的大拇指。在第二指節的關節處,那傷隱伏在內。然而頃刻之間,生活上的許多動作都在牽痛它:打字、拿鍋子、擰毛巾、解安全帽扣、按摩拖車左轉燈、、、。大拇指在日常行動上的孤立無援,在傷痛之時明白照見。

那痛,讓我想起了十二年前的媽媽手。初為人母的我,雖然在閱讀懷孕生產相關書籍時,已得知此病痛之折磨人,也習得懷抱起小嬰兒時該有的正確姿勢;並且,彼時也僅有兩個月的時間由我自己照顧。可是,啊,每隔一個半、兩個小時就要抱起孩子哺餵母奶的頻率,還是讓我的手難逃一劫。沿著拇指往下延伸,那一整塊肌肉幾近癱瘓。比較可佈的是,那傷緊緊地跟隨我一年。雖然試過針灸抹過膏藥,但還是整整一年後,它才恢復了尋常該有的功能。

而這次怎麼就發炎了呢?

第一說:按弦姿勢不正確
拉琴時,左手的拇指原該只是一個輔助。亦即,小提琴其實穩坐於我的脖頸下巴間,左手四指用來負責按弦,而拇指只要以自然的姿勢,輕鬆倚靠琴側即可。但初學者如我,卻在按弦之時,讓它緊張地施力,並且彎曲成不該有的角度。

第二說:練琴時間花太多
原本每週至少有兩天練不到琴,手指因此得以休息過後繼續再戰。但某一週因為學校休假調課的關係,使得我天天都可以練到琴。這下可好,連著十來天,我琴一上手,往往就不想停下來。手指操勞過度,於是成了傷兵。

第三說:爭強好勝得惡果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關鍵。那次的作業對我來說是個大挑戰:三段十六分音符的音階練習,老師將速度訂在60。亦即,節拍器每拍打一下,我就得拉完四個音符;此外,老師還規定,得把三個不同的段落合成一首曲子,完整拉完才算通過。60的速度其實是慢的,如果只拉一個音符的話。但當四個音符得在每個節拍聲響前完成,每一個音的速度即飆成240。其急迫性對我來說,簡直像是,萬馬奔騰。
「一次沒過就算了嘛!」、「拉不到那樣的速度就罷了,慢慢練啊!」我應該這樣跟自己說的。可是我沒有,我只是很努力很用力,一直拉一直拉,完全無視於自己的手指頭究竟被扭曲了多久。等到非得放下琴時,才發現:不妙,手指重傷。

傷了之後,才突然警醒:「我在急什麼呀?」人生漫漫,拉琴,可以是一輩子的事。一週兩週三週、、、總有一天會趕上節拍器的。或者,就像老師常說的:「很難?拉一百遍就會了。」是啊。而且,誰規定一百遍得在一天之內,而不可以分散在十天內練完?我學小提琴,又不為了要考音樂班、參加音樂大賽或登台演出。

這個警醒很重要。如果我忘記了,那,難保沒多久這個BLOG會出現如下的標題:跳舞跳到腳抽筋。^Q^

2011年4月6日 星期三

最愛嗆聲是年少

最愛嗆聲是年少 06.04.2011

小文
、、、
你當了老師,長大了,但我腦海裡還印著你斜著臉嗆焦桐時,慧黠聰明的樣子。
、、、


十年未見的朋友,在相遇後捎來這樣的信。我看著這句話,覺得好熟悉。在書架上的舊文件堆裡翻找,果然找到了熟悉感的源頭:

、、、
曉雯在1996年進入國立台北師範學院國民教育研究所就讀,參加新生座談會時,很快就吸引我的目光。座談會上由所長首先發言歡迎並介紹所上師長,介紹到我時,所長以半開玩笑的口吻提及我的單身狀態與攻讀博士學位的關係。介紹完師長後,接著輪到研究生發言。在許多略顯吹捧的場面話後,余曉雯針對所長前述發言所做的回應,鏗鏘有力,簡短而切中要點,令人印象深刻。
、、、


這是我的老師在2005年時為我寫的求職推薦信中的一段話。

這兩段話讓我忍不住驚嘆:「我的天啊!我根本都忘了曾經對焦桐和所長嗆過聲ㄟ!可我的朋友們,腦子裡卻清楚地印著我那樣的模樣。」

喔,那現實,一定不只這樣。

我把碩論翻了出來,在第一章第一段的「緣起」中,還留有我另一個嗆聲的畫面:

那個悶熱的夏日,學生在熾熱的陽光底下跑跳過後,流了滿身的汗。幾個孩子(都是男生)索性脫了制服,光著上身或者只著一件單薄的內衣,繼續追逐嬉戲。幾個女生羨慕地看著他們,挨到我身邊跟我說:「老師,好熱哦!」他們也很想把制服脫了,可是不敢。一會兒,校長遠遠走來,對著孩子們大吼:「通通把衣服穿上!」我對他的反應感到驚訝,甚至覺得有點生氣,可是強壓著性子和火爆的口氣問他:「為什麼不能脫衣服?」原本就在氣頭上的他好像更被我的問題激怒,粗聲地說:「學校是神聖的地方!」轉身再對學生說一次把衣服穿上,然後就拂袖而去。

那時,我才初出茅廬,在一個中型的國小當代課老師。校長氣沖沖的模樣,清楚印在我的腦海裡。一年後,我進了學校當實習老師,對著早自習進到教室來管學生遊戲的校長厲聲說:「遊戲對孩子來說是很重要的學習!這是我的教室,請你出去。」

可不只是當老師時這樣,我想起更年輕時,當我還在師資班修習教育學分,我就對著台上老師的性別刻板印象提出質疑,氣得那老老師指著我罵道:「妳這樣的學生,以後一定當不上老師!」

唉!現在回頭看,我真不知該為自己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模樣掌聲鼓勵一番?還是笑嘆自己年少輕狂,趾高氣揚下,恐怕只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那現在的我還嗆不嗆聲?嗯、、、,怎麼可以不嗆呢?我向來抱持著孟子「見大人則藐之」的心態面對所謂的「權威」;我向來覺得,一切就事論事,什麼樣的問題都可以討論;但出了教室(辦公室、會議室、、、),即應立刻返回人世。談完之後,一切雲淡風清,毋須掛心念茲在茲。

只是,我現在嗆聲的方式變得有點「不好」(這兩個字其實應該要上下疊在一起^.^):「嗯,我覺得你剛提的點很重要,我也很同意,不過、、、」「我不太贊成X老師剛提的,因為,我覺得、、、」

也許,這是證明我「長大了」的一點證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