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29日 星期六

小小諾諾學注音

小小諾諾學注音 11.05.2010

從NONO的身上,我又再一次驗證自己所相信的:學習,原就充滿樂趣;讓它變得無趣的,是我們的教育方式與教育制度。

太嚴肅了?那,直接切正題。

NONO最近正在學注音符號。我想,比起其他許多私立幼稚園早早開始各種各樣的「小學式教學」,NONO的幼稚園算是很另類的了。幼稚園生活的大半時間裡,吃點心、看故事、上體能、做美勞等,大概是最重要的主軸了。不過,為了因應某些家長的需求,仍有幾堂美語、數學點綴其間。學注音,應該也算是對家長的交代之一吧!

這件事對NO來說,真是有趣至極。在學了大半的注音之後,他像是找到了魔法似的,發現原來自己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可以用他學過的符號來拼讀。於是,這陣子,他老是要我們「考」他。也就是,要我們隨便說一個詞彙,然後,讓他試著用注音拼出來。我們非常配合地滿足其需求,舉凡身體的各式器官、平日吃的各種水果、日常生活的用具、各類親屬稱謂、、、等,種種具體與抽象之物,皆被拿來當考題。

可是久了,老是依靠別人出題,仗人臉色與時間,似乎讓他有些不耐。於是,他開始進展到下一個階段。也就是,每當他講完一句話後,他就自動把每一個字拼出來。例如,他說:「我要喝水」,說完中文後,他就自顧字地拼著:「ㄏㄜ ㄕㄨㄟ√,喝水」。

對這套符號越是嫻熟後,他帶著磨利的工具,又繼續往前邁進。於是,他不再等說完話才拼音,而是拼音先行,然後才把要說的話講出來。例如,因為發現哥哥對他胡謅,於是,他就說著:「ㄆㄧㄢ` ㄖㄣ´,騙人」。

我說他學注音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狀態了。竟然,竟然連作夢都還在拼音!

當然,也有笑話。有一天,葛格拿著英文單字書要考我,我有點不屑地說:「你考不倒我的啦!」葛格帶著勢必要把我考倒的意志,問我「圍裙」怎麼說?嘿,我竟真的楞在那兒拼不出來,半晌啞口無言。這時,NONO接話了:「ㄨㄟˊ ㄑㄩㄣˊ」。

哈,果然考不倒NONO。^.^

2010年5月25日 星期二

老了什麼都不會

老了什麼都不會 25.05.2010

這是NONO對於老的一種想像與恐懼。我們猜想,形成這心情的緣由,除了因為他對於年歲與外貌之間的搭配無法清楚掌握外,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來自於老人院的拜訪。

那是去年年終時幼稚園所舉辦的活動,一群孩子們帶著禮物去老人院探訪老人。參訪過後,只聽NONO提及老人們表演節目,並送了他們聖誕老人玩偶,除此之外,他並未多說或多問什麼。

可是,從之後很多涉及老人的對話中,我開始看出他的擔憂。譬如,他覺得老人什麼都不會,不會自己穿衣服、吃東西,他很擔心我和把拔以後變成這樣,讓他不知該如何照顧。

最是經典的對話,發生在我們某次一起沐浴時。

嗯,作為一個應該要很關注脈絡的質性研究主張者,我必須承認,那個當下我完全想不起來對話的線索是如何行進著,為何突然之間,NONO欲語還休地冒出了這句話:「我希望妳跟把拔在我國二的時候死掉。」

我當然沒有生氣啦;並且,對於「國二」這個年段也不覺得太驚訝,因為他之前就曾宣告:「我國二要搬家,要搬到外面去住!」可是,我心中卻充滿了很大很大的好奇,想知道這小傢伙的腦袋裡想什麼。為避免引起他的罪惡感,我非常輕鬆鎮定地問:「為什麼希望我和把拔在你國二時死掉呢?」

NONO的回答,絕對不是一般人刹聞這句話時所可能在心裡浮出的「好無情、好殘忍」等種種負面的評斷。恰恰相反,背後所含藏的,其實是他細膩的心思與目前矇懂的狀況下,所能想出的最體貼辦法。他說:「因為我國二要搬出去啊!那妳跟把拔自己在家裡,我怕你們很老了,萬一生病或怎麼了,我卻不在家不能幫你們。」

「NONO,妳覺得宜蘭阿公阿嬤老不老?」我試著從現實中舉例,要讓他釋懷。他搖搖頭。我繼續說:「那你知道嗎?到你國二時,我都還沒那麼老呢!而且,一直到你三十五歲時,我才會跟宜蘭阿公一樣老啊!」

這個現實讓他大夢初醒,於是,他改口說:「那我等三十六歲時再搬出去好了。」

2010年5月24日 星期一

幸福與痛苦交織

幸福與痛苦交織 25.05.2010

天氣微涼,他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把他喜愛的條紋薄被拉上面頰,僅露出兩顆圓圓的眼睛對我說:「馬麻,好幸福哦!」

說幸福的這個孩子,前一天突然高燒到39.2度。白天他時而因為全身發熱而嚶嚶地哭著;夜裡則夢囈不斷,偶爾清醒時還問我:「剛剛是作夢,對不對?」

沒有退燒藥,僅有的是熱薑茶、蜂蜜水、海帶芽蛋花湯。如是,冒汗、嘔吐後,他的熱度緩緩下降,早上醒來時,退燒至37.4度。

可是倦怠依舊,而且,喉嚨還隱隱作痛。於是,他決定留在家裡,繼續當生病的「國王」。

在我們家,國王的地位崇高。不幸當上「國王」時,對葛格來說,其特權是可以邊看相聲邊吃小籠包;底迪則能重新享受久違的餵食服務。而當女樸的我除了隨時待命伺候外,還得為「國王」布置一個舒服的環境,放上悅耳的音樂,讓患病的「國王」能夠早早痊癒。

老實說,我想不起來小時候生病時,是不是也得到了周全的照顧。只記得,我們最愛咳嗽喉嚨不舒服,那麼,就可換得一瓶加了鹽巴的黑松沙士,或者一口黏黏甜甜的琵琶膏。對貧困的孩子來說,這兩樣生病時的療方,恐怕安慰與滿足的意義遠多於療效。

但,誰說生病時只有身體需要被照顧呢?精神上的安慰,絕對大大助於疾病的康復。於是,生病時竟弔詭地成了痛苦與幸福交織的時刻。

我坐在那個稍稍離開痛苦而充滿幸福感的孩子身邊,俯身親親他的額頭,忍不住問著:「馬麻平常不是也對你很好嗎?」「可是,」小傢伙很誠實地忠於感受:「生病時更好!」

嗯,幸福畢竟是痛苦的最大補償,即使,無法立即將「國王」帶離痛苦。

2010年5月23日 星期日

諾諾畫的全家福

諾諾畫的全家福 24.05.2010

這張全家福的圖畫,歷經幾番轉折,最後的定稿是:把拔和葛格在踢足球;小阿諾在吊單槓;而細心的阿諾則為馬麻畫了一棵樹,以使正在練功的她在需要時能夠有可以採氣的地方。

全家福是把拔自己要求的生日禮物,免得孩子們為此傷神。已經高年級的葛格獲命煮一頓飯給大家吃;而小阿諾則負責畫一張全家福。

一接獲指示,阿諾立即說了:「那我就畫把拔、馬麻在練功,葛格在爬樹,我在盪鞦韆。」

哈,這張全家福全然反映出了我們生活中的某些真實片段,以及他自己對於全家和樂景象的想望。沒錯,葛格爬過樹、底迪盪過鞦韆、把拔馬麻練過功,但,四者同時出現在同一個畫面上的場景,卻從來沒有過。

一聽到底迪對這幅畫的構想,葛格立即不從地跳了出來說:「我不要爬樹,我要踢足球。」可是,底迪編派給他踢球,他也不高興:「我不要一個人踢球!」而且,還堅持踢球的對手不能是底迪或同學,因為前者太弱,後者則不屬於我們家的一員。

好吧!阿諾後來轉而想畫「把拔和葛格踢球,NONO和馬麻澆花」(嗯,這也很真實^.^)。不過,最後他還是自己翻了盤,畫出心中的另一張全家福:畫面上有豔豔的陽光和幾朵白雲、一棵造型奇特的大樹,正中央的足球幾乎要比所有的人都來得大。這次,他終於記得要為馬麻畫上長頭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