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26日 星期六

只因想過聖誕節

只因想過聖誕節 27.12.2009

他帶著千般悲憤的語調,萬般不解地問我:「為什麼妳不相信耶穌呢?」那是耶誕節當天,坐在機車前座的NONO在呼嘯的寒風中對我提出的疑問。

那天早上,法鼓山系統的托兒所卻辦了耶誕Party,小小孩們各自帶了一樣食物去學校與大家分享。在接他回家的路上,我們一路閒聊著。

「我們家為什麼沒有聖誕樹?」這是問題的開端。我解釋著:「因為我們沒有相信耶穌啊。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相信。」

「可是我相信。老師都給我們看了書,說了故事了。」他覺得,寫在書上的就應該是真有其事。
「可是因為我不確定到底有沒有啊!所以,就先不相信。」我是不可知論者。

他著急了,語調開始拉高:「那為什麼我們小孩就相信?」控訴接踵而來:「你們大人看過那麼多書,為什麼卻不相信?」

「嗯,NONO,寫在書上的事不一定就是真的啊!我們看過很多故事,都是人編出來的,對不對?因為我不知道為什麼要相信,所以就先不相信。」我試著用理性說服他。

「可是我相信!為什麼妳不相信耶穌呢?」他都快急哭了。

我發現,癥結也許不在這裡。轉個彎問他:「NONO,那你為什麼相信?是不是因為想過聖誕節?」

BINGO!

他點點頭,淚水還在眼裡。我繼續問:「那你為什麼想過聖誕節呢?」「就是剛剛說的那些啊!」他不情願地答著。

「那些」是聖誕樹,小燈泡和禮物。

啊,那我就先相信吧!我是投機主義見風轉舵者。

泡溫泉吃烤蕃薯

泡溫泉吃烤蕃薯 27.12.2009

也許,該把這樣的享受看成是老天爺在陰濕刺寒的冬天時,送給宜蘭子民的最大補償。

雖然當初搬離時,得告別埔里的好山好水好天氣而令人感到萬分惋惜。可是,進住宜蘭之後,我們卻得以享有溫泉近在咫尺的幸福。往往,冷氣團來襲時,舉家包袱款款,也不管明天一早都還得在清晨中與溫暖的被窩告別,開著車,呼嘯二十來分鐘,我們就已踏入了礁溪溫泉鄉。

礁溪因溫泉因北宜高所造就的繁華容貌完全與我們無關,我們總是直奔澡堂,在露天的溫馨池中,讓身體徹底得到放鬆。

但別急,輕鬆沒那麼快就來到,入池前當然還得先在低溫下裸身洗淨。不過,想像以戰鬥澡的方式速洗完畢,冰冷的身軀立即躍入池中的溫暖,那姿態,簡直是從落荒難民一變而為上帝選民一般。幸福,無可言喻。

幸福,當然不僅僅是身軀上的。當全家帶著暖暖的身軀出來後,拎著一袋熱呼呼的烤蕃薯坐在小木欄上邊吃邊聊天時,幸福感,旋即成了永恆。

2009年12月14日 星期一

僅價值一張照片

僅價值一張照片 15.12.2009

趁著週日北上探望媽媽的機會,我們利用轉車的時間去到了台北車站移工遊行的集合現場,期盼即使僅有短短的現身時間,但至少讓現場可以多四條人影助陣。

相隔十年以上,又再親臨街頭抗議現場。既熟悉,且陌生。宣傳車上傳來各式語言的口號,聽懂的,與聽不懂的,混雜交錯。熱心的工作人員遞來一張傳單;而身旁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則對著他嗆聲:「你們只會關心外國人,你們有關心過我嗎?」

然而,儘管街頭有騷動的人事;儘管荒誕不經的法律十幾年來,依舊捆綁著終年未能放假的外籍家務移工。可是,這場遊行在翌日的媒體上,卻僅僅獲得一張照片以及照片旁隻字片語的版面。

這是台灣媒體對待移工遊行的態度。或者,如果拉開觀察的幅度,那麼也可以說,這是台灣社會面對外籍移工所承受的不公不義,所展現出來的關心程度。

2009年12月10日 星期四

蘭寇以及薰衣草

蘭寇以及薰衣草 10.12.2009

LancômeLavendel(本來要下這樣的標題的,可是拉開的距離超過七個字,只好翻譯成中文。^Q^),懂或不懂法文的人大半應該都知道,前半部是著名化妝品品牌「蘭蔻」的原文;而後者,則是薰衣草的德文字。好了,我猜這樣的標題必定引來萬般納悶,蘭寇和薰衣草,究竟要如何牽線?答案是:K讓他們在我生活中產生了關連。

這幾年,K在空中來去參加國際會議的次數不知凡幾。從亞洲的香港、泰國、日本、韓國,到歐洲的法國、荷蘭、義大利。千里迢迢,飛行里程不斷攀升,但他大半的時間不是耗在會議現場開會討論,就是窩在旅館裡埋首工作。

而對MOMO、NONO來說,把拔這種三天到兩個星期不等的離開,所具有的最大意義與期待就是異國帶回來的禮物。於是,在機場費心選購禮物,成了把拔返台前的最重要任務。木製寶盒、超大組合機器人、汽車造型滑鼠、遙控飛機、、、各式的禮物,為不同國家留下記錄。

那我呢?我也期待著禮物嗎?也會吧!好像覺得單親幾日,似乎應該得點犒賞。大半時候,K會找到幾只美麗的蠟燭或花色特殊的餐巾紙,循規蹈矩的迎合我的喜好。但有兩次,我得到的正是這般特殊的禮物:薰衣草和蘭寇乳液。

很平常嗎?不不不,你若知道那薰衣草並不是經過乾燥處理,或是加工製成的產品,而是他從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上採了一小把新鮮的花,並且不惜冒著違反飛航法地放在旅行包包中偷渡夾帶回台的話,你就會覺得萬般特殊了。那束花交到我手上時,清新的香氣依舊,似乎還留有普羅旺斯的陽光和雨露。

那「蘭寇」總很平常吧!?是啊,如果我是「一般女人」,這禮物真是太合適不過,而這,也正是當時與他同行開會的另一教授教給他的撇步,因為教授夫人叮囑先生可以在機場划算地買到此物。

K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一般女人」,以致當他要出示那包裹在小袋中的禮物時,就先又調侃又擔憂地說:「妳恐怕會把它從樓上扔出去。」(註:這句話是有淵源的,因為大學時收到他送的高跟鞋時,我正是那樣從二樓對著他吼道:「我一輩子也不會穿這種鞋的!」)

我沒有把「蘭寇」丟出窗外,也沒有鬼吼大叫,而是恭恭敬敬的收下放進抽屜。只因為清楚明白,不論是Lavendel或Lancôme,都是他的情深和意重。

2009年12月5日 星期六

就算努力也沒用

就算努力也沒用 01.12.2009

我深深深深可以了解那樣的挫折,於是,只能抱著淚流滿面的MOMO,讓還無法消化挫折的他用淚水來宣洩鬱積在胸口的委屈與氣憤。

那是運動會大隊接力賽後的場景。

班級大隊接力才剛成軍時,MOMO就對之完全不抱希望。一方面,隊伍中有好幾個體重超過六十;另一方面,全班跑得最快的飛毛腿卻因為舉家已訂好在運動會當天來趟花蓮之旅而不參賽。

運動會當週,在我離家南下前一晚,他央求我答應幫忙禱告:「老天爺啊!求求你在運動會那天下雨吧!」而他自己,在賽前一晚也不斷地叨唸著:「但願十一月的天候颳起大風下起大雨,或乾脆就來場颱風吧!」

冬天的宜蘭,要下雨並不難。老天爺真的在第二天應驗了他的祈求。清晨,下起了濛濛細雨。他上學時,雨雖然停了,但地卻還留有濕濕的水痕。我帶著NONO九點多抵達學校,他看見我們劈頭就說:「大隊接力延期了!」整個人喜孜孜的,雖然,他所擅長的個人賽事也一併跟著取消。

可是沒料到,半小時之後,學校竟然廣播通告大家:「表演節目完後,如期舉行大隊接力。」

該來的,總也跑不掉。

於是,我們就在場邊看著那一開始即落後的距離,隨著棒數增加而不斷擴大。19個人過去了,被排在最後一棒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接棒線上的其他同伴一個一個離去。接下棒子時,領先的班級幾快到達終點。而他,即使速度再快,那失去的大片江山,卻早已無望挽回。

這是MOMO小學生涯中的最後一次大隊接力賽。一改三年級時他風光的以第一名姿態衝抵終點,享受著激昂喧天的歡呼;這最後的一次比賽,我們站在終點線看到的是他緩緩地完全不衝刺的落寞的身影。

我遞上飲料,他接手過去,說了句:「衝也沒有用!」然後,就與同學排了隊一起進教室了。壓抑著的淚水,在午餐時才潰堤。就在餐廳中,他當眾哭紅了眼。

不過,別擔心,憤懣的情緒被淚水刷洗過後,他就又恢復活力了。聽從了我的建議,他立即著手寫信並在同學間進行連署,打算投到學校的「趴趴熊信箱」,央求定期舉辦一百公尺個人賽。此外,他還湧出了第N個未來職業的心願:「馬麻,我以後想要參加奧運短跑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