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都沒有稻田

台北都沒有稻田                                     14.05.2013

NONO很在乎這件事。不止一次，遇到要北上探視阿媽或從事其他活動時，他總就抬出這句詞來，表達他心中的不願。

出生後有兩年的時間，他在埔里的山上過著「山林野放」的童年。埔里的好天氣，讓山居間的散步幾乎成了每日的家常便飯。山上的道路單純，走到叉路時，我們要不順勢而下，可以一路走到山下吃枝冰棒儲蓄能量後再慢慢上山；更常選擇的，則是右拐轉向山的另一側，那條路的盡頭有一片的金桔等著我們。但不管選擇哪條路，我們總在綠林的環抱下展開我們的閒蕩。

搬回宜蘭後，我們的房子座落在田野之間。筆直的車道旁，一路都是田地。

雖然偶爾農夫們會依著時節種下一小方青蔥或芋頭，然而，若上了畫布，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稻田，絕對是畫布上最最動人的背景。

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時節。初春種下的小小稻苗在春雨與梅雨的滋潤下，青蔥蔥地拔高挺直。一眼望去，雖然間有幾棟或舊或新的屋舍點綴其間，但那綠色的田野卻綿延擴展，遠遠地就要接上了山頭。我們常常望著那田那山，忍不住就要讚嘆：「好漂亮啊！」

也因此，台北櫛比鱗次的房屋、川流不息的車陣，以及摩肩擦踵來來去去的路人或乘客，對NONO來說，真像是野生的鳥而被抓進了籠裡！我於是只好在灰撲撲的空間中，努力為他尋找一些些綠色的遺跡：「NO，你看，這裡也有很多樹哦（大安森林公園）！」「可是沒有稻田！」他不滿意那一小片的綠地。

那天，我們終於也發現稻田了。就在大度路邊，尚未完全開發的關渡平原上，還留有農夫生存於城市之中的痕跡。我指著稻田，像發現新大陸般，想為NONO帶來一點驚喜。「可是，」他進一步比較後還是不太開心：「沒有宜蘭那麼多！」

我不曉得，宜蘭的農田還能保留多久。二十年後，當NONO有了孩子，他們是不是還能像我們現在這樣，親子共賞這大片大片的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