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13日 星期五

越來越像是朋友

越來越像是朋友                                          13.07.2012

坐在由Nekarbistro重新裝潢更名的Bellevue,我從木頭格子窗向外望去,窗外灰沈沈的天空下,Neckar河的水沈澱出深深的綠色,與河畔的楊柳、矮叢、群樹連成一氣。而這也越發襯托出河畔那五百年的多彩舊建築,以及河中幾艘整裝待發的撐篙船之活力。

我原應該在享受了一杯咖啡搭配蘋果蛋糕的下午茶後,乖乖讀點論文的。可是這光景、這氣氛,讓我就忍不住要從硬梆梆的文字中游離開來,為這幾日的生活留點記錄。

先記Momo的「遊學初體驗」吧!

四年前回來,我們也沒多盤算。兩個多星期的日子裡,大抵帶著孩子們重溫舊夢:走訪過去常去散步的森林、植物園、游泳池;讓孩子們大快朵頤地享受在德國才吃得到的綠葡萄、Milchschnitt(牛奶條),以及每每都令我覺得驚異的螢光藍口香糖口味冰淇淋。

但這回來,有些不同。

因為朋友W貼心的提議與詢問,於是,Momo竟有機會利用德國學校放假前的兩個多星期,與W的小孩Julian一起去上學。

那是一所文理中學。我們抵達德國第二天,Julian帶著我們從Neckar橋沿路散步而去。那一條短短的路上,不到幾百公尺的距離內,座落了三所中學。然而,每每都要Julian的介紹,我們才會突然發現那宛如民房的建築裡,竟是孩子們上學的教室。

路的右手邊,就這樣散落著三所學校,以及夾於其間的一般住宅;而路的左手邊,則是一大片綠色的樹林,以及位在林中為群樹所環繞的小湖。孩子們行經此處,早就按捺不住地抓著垂掛而下的樹枝,玩起擺盪遊戲。

Julian所上的Kapele中學,是以著名的天文學家克卜勒為名。他去年從小學畢業,進入此中學已將近一年。

不過,雖說名為中學,但因德國學制與台灣的差異,實際上,Momo造訪的班級之同學,都比他小了兩年。而這兩歲的差異,使他在各項體育競技上不管是飛盤、跑步,甚至是德國孩子們最風靡的足球運動都遠遠強過同學們,也因此讓他可以在第一天上完課後的日記敘說中,很驕傲地對我說:「我比他們強多了!」

可是,那天早上出門前,他其實是有些焦慮的。

雖說德語算是他的母語,但六歲離開此地,四年前重回這個城市時,他幾乎完全喪失了德語能力。那時,他大半只能透過足球與幾個過去的朋友建立友誼連線;而這回,他雖然在台灣時每週有兩個半小時的德文課,但那薄弱的基礎,對他來說,還是讓這趟「遊學」之旅充滿挑戰。

第一天早上,我送他出門,陪著他走到路口的階梯邊,然後看著他紅色的T恤忽隱忽現消失在綠色樹叢中,我的心裡亦如同他一般,戰戰兢兢,有種目送戰士上戰場的感覺。

可是,後來他說,去到了公車站牌,他就也不緊張了。一心只想著趕快與Julian碰面,等著經歷一個新體驗。

這個新體驗,讓他在大半聽不懂的情況下,可以張大眼睛去看見教育場景的差異。譬如,令他(也令我)驚訝的是,老師們進到教室後,會要大家站起來唱歌跟老師道早安;同學們總是踴躍發言,且長篇大論滔滔不絕;又或者,中午下課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不用睡午覺,沒有人監管,大家愛去哪就去哪兒(他和Julian就利用這段時間走去附近的安親班吃午餐),只要一個小時後回到學校上課即可。

語言上的「駑鈍」狀態,也讓他在打發無聊、艱難的樂理課程時,把班上20個同學的名字給背了起來;並且,在完全「霧沙沙」的法文課時,硬把幾句常用的法文招呼語給學會。

可是三、四天後,他的德文能力慢慢露出小蓓蕾。不過,主因不在學校,而是在下午的安親班。

那間安親班「收留」了2812歲以下的孩子。我們第一天去拜訪時,那恍如住家的空間佈置與配備,讓一同前去參觀的朋友驚詫不已:粉紅色的兩層建築內,有廚房、餐廳、閱讀間、工作室、Tischkicker(桌上足球);室外則有沙坑和鞦韆,以及可以競技足球的空地。

按照Momo拿到的課表,學校每個星期僅有兩天安排下午的課程。其餘時間,他和Julian下了課就一起去安親班吃飯、做功課、消磨一下午。安親班的孩子們,對他這個遠道而來的東方孩子充滿興趣,尤其是Melani Joel。這兩個女孩子在點心時間跑來與他同桌,除了讚美Nono可愛外,還不斷拋出問題給Momo:「你在台灣吃什麼?」、「你比較喜歡哪裡?」、「你在台灣住哪裡?」、「台灣有沒有鯊魚?」、、、

哈,別以為這些問題Momo都聽懂了。遇到「鯊魚」那一題,他的腦袋頓時打結。於是,幾個德國孩子們連說帶演,努力想要表達意思。最後,Baschil演出的張牙舞爪動作,讓Momo及時意會過來。

就這樣,這幾天,經歷了「鴨子聽雷」、「雞同鴨講」、「比手劃腳」,既緊張又興奮的語言理解、應用升級下,他開始有一種感覺:「我覺得跟他們越來越熟了,就可以一起講話打招呼。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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